第十四章 鬼醫(yī)圣手
作者:
沉于歸 更新:2018-08-28 22:02 字?jǐn)?shù):6019
江燕磯無奈搖頭,別人的愛恨情仇,外人向來都是愛莫能助的。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任務(wù)是什么?”江燕磯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手里的空盞,將談話拉回了正題。
虞兮被問及,愣了一下,貌似被氣得都快忘了這一茬:“是枳鶴山的聞人隱!
“年齡,性別,樣貌!苯啻壣斐鍪謥,等著虞兮的情報。
“只知道是個姑娘。其他的,俱不詳!庇葙忸┝艘谎勖媲暗哪腥耍瑪[了擺手表示自己情報的不周全。
“十二樓的諜者都摸不清楚這個聞人隱的底細(xì)?”江燕磯吃了一驚,末了又滿是興味的挑了挑眉梢笑道,“有意思!
“這是樓主親自下的命令,務(wù)必完成。你可別大意了。越不知情的,才是越危險的!庇葙庹苏裆鄙碜,一臉認(rèn)真,“即今日起,十二樓中七弒和我的兩個徒弟,一并交與你差遣。另外,樓中各部除了諜部之外,你可以憑著這塊玉牌任意調(diào)動。還有十二樓,你也可以隨意走動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苯啻壏畔率种械牟璞K,伸手接過虞兮遞過來的玉牌,豎起小指虛虛的掏了掏耳朵。
他不經(jīng)意之間瞄了一眼,卻被那玉牌上身姿矯健,栩栩如生的老虎給驚住了,竟是伏虎令!這可是除卻虞兮手中的伏蛟令之外,代表權(quán)利最大的樓主信物了。自他進(jìn)樓以來,他也只是聽說過,而從未見過。
江湖盛傳,十二樓每屆的樓主更迭都是靠著樓中三枚玉牌進(jìn)行權(quán)利的交接的。除卻,已經(jīng)見到的伏虎,虞兮手中的伏蛟,還有一枚伏龍令象征著樓主的最高權(quán)力。只是這樓中人從未見過樓主,所以這伏龍令的下落也沒人知道。
江燕磯雖然心中震驚,可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收起了玉牌。
虞兮被他這幅搖頭晃腦的樣子氣的直跺腳,卻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吩咐小丸子去外間提了新涼的茶水,來澆澆火氣,心里一并暗念著莫生氣。
在虞兮的再三強調(diào)聲里,江燕磯捂著耳朵掩上了屋門。
小丸子憋著笑看著他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打趣道:“莫不是七弒第一竟害怕女子家的嘮叨?”
“小丸子你還別說,我是真的受不了她這樣子的。你說你師父一個如花似玉,正當(dāng)雙十妙齡的姑娘家,怎么就像個老太婆一樣愛嘮叨呢?”江燕磯無奈的撇一撇嘴,又裝模作樣的抹了抹腦門上不存在的虛汗,“你說她為啥就不能像正常姑娘家思思春,追追情郎呢?”
“得了吧,能配上我?guī)煾档哪腥诉沒出生呢!毙⊥枳雍貌坏靡獾膿u了搖腦袋。
“是是是!您師傅是天底下最最驚才絕艷的母老虎!”江燕磯倒也不和小孩子計較,大笑著騰身離去,只留下在身后氣得干跺腳的小丸子。
即使背負(fù)著國仇家恨,孩子還是孩子嘛。江燕磯暗笑虞兮把這姐弟倆保護(hù)的太好,這份孩子氣在將來的對敵中未必是好事,反而有可能是招致滅頂之災(zāi)的根源。
可他又轉(zhuǎn)念一想,以后畢竟是以后,團(tuán)子和丸子還有的是時間歷練。再說了,還有虞兮這個師傅關(guān)心他們呢,自己擱這兒瞎操心什么啊。
他拍了拍腦袋,嘲笑自己又多事兒了。隨即像個小老頭一樣的背著手,轉(zhuǎn)入了玄字層拐角的一間房。
房間里沉沉的簾子掩去了內(nèi)室的光,只余了滿室濃烈的藥香。
這里明明是整棟樓里唯一一間有窗的房子,可是房間的主人卻只在每月十五的時候才會開窗。果真,十二樓多怪人啊。
江燕磯輕車熟路的撩起簾子,閃身進(jìn)了內(nèi)室。
不大的屋子,只放置了一張一人余寬的雕花紫檀榻和一簾用作隔斷的松竹屏風(fēng)。榻前放置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滿屋子的黑暗都被這夜明珠靈動流轉(zhuǎn)的熒光給逼入房間的角落。目光所及之處,視物如白晝。
“浪費!苯啻壈蹬蘖艘宦,積極表達(dá)了自己的仇富心理。
“呵!逼溜L(fēng)后一聲輕笑拉回了江燕磯觀察夜明珠的思緒,“阿江莫不是又看上了我這夜明珠?”
“沒有,沒有。我是那樣見錢眼開的人嗎?”江燕磯趕忙狗腿的轉(zhuǎn)過頭來,向屏風(fēng)后走去。
聽聞腳步聲,屏風(fēng)竟自己緩緩的打開。純凈耀眼帶著些許水汽的銀發(fā)逶迤了一地,隨意的散落在淺紫色月紋銀絲的衣衫間,袍子的衣角處用黑色的墨蠶絲精致的繡了幾株蘭草。
“怎的不是?”淺淺淡淡夾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像是暖陽下的風(fēng),絲絲繞繞的纏上聽者的心,編織成一張溫柔的網(wǎng)。
江燕磯不屑的一撩袍子,席地而坐。心里卻郁悶的直嘀咕,敢情這樓里的人都防他像防賊似的了。
屏風(fēng)后面的人斜斜的轉(zhuǎn)過身子,入目是一雙水光瀲滟的眼睛,仿佛是一地晶瑩的碎玉,又像是日光下湖面泛起的波光粼粼的漣漪。天地萬物的靈氣都被歸聚在這一雙眼睛里,對視之后再看其他東西,仿佛突然間都黯然失色,不及這雙眼睛一半的風(fēng)華。
江燕磯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這雙眼睛了,可他每次見到,依舊會沉溺其中,為之驚嘆。上天究竟是有多偏愛這個男人啊,給了他世間無可匹敵的醫(yī)術(shù),又給了他這一雙絕世的眼睛。
“阿江?阿江?”眼睛的主人無奈的輕聲喚他。
“誒!誒!”江燕磯回過神來,答應(yīng)道,這時候才算是看清了已經(jīng)走到面前的男人。
帶著濕氣的銀發(fā)已經(jīng)被隨意的攏到了身后,幾縷劉海滑落在額前,步履間有意無意的遮住了那雙瀲滟的眼睛。許是才洗完澡,男人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穿好,只是松松垮垮的在腰間系了一根銀絲提花的絳帶。
衣服勉強掩住了面前的重要部位,可是修長的脖子,精致的鎖骨,胸前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膚依舊暴露在空氣里,那鎖骨以下一顆鮮明的紅痣更是惹人側(cè)目。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江燕磯邊叨叨著,邊滿臉通紅的掉過頭去。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嗤笑著穿好衣服,調(diào)侃道,“你我皆為男子,何來非禮勿視一說,F(xiàn)如今,照著你這樣的算法,以前喝醉時,你我的同床共枕又怎么算?”
“不過年少無知罷了,一定是年少無知。”江燕磯小聲辯解。
“怎么又得空來找我喝酒了?難不成又遇到什么難處了?”男子轉(zhuǎn)身到榻前,俯身從榻下拿出了兩壇酒來。
他撩開衣擺,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芭尽钡囊宦暸拈_了一壇酒的泥封,遞給了江燕磯。
“星圖,樓主把伏虎令給了我!苯啻壛嗥饓泳凸嗔艘豢凇
“好酒可不是這么喝的,我這桃花灼千金不換,你怎的這樣浪費?”星圖并不回他,只是有些惋惜的看著他手中的酒。
“得得得,我知曉你從不插手這樓中事務(wù)。我便也不同你說這些了。”江燕磯嘆了口氣無奈道。
星圖是聞名江湖的鬼醫(yī)圣手,師從醫(yī)宗谷梅子筠。想當(dāng)年,出師時,他一手流云針法,活死人肉白骨,與其師傅梅子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每四年一屆的杏林清談上,更是一舉贏了他的師傅梅子筠。一時之間,天下醫(yī)者都群起而攻之,指責(zé)星圖大逆不道,不尊師面。
可是梅子筠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更是在輸了之后拍掌大笑贊嘆他,后生可畏。
人家?guī)煾刀紱]說什么,其他人也便不好插嘴再罵,只能都怏怏的轉(zhuǎn)到背地里說三道四。
星圖自始至終都未曾還嘴爭辯,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些人用不懷好意的目光觀察他,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語污蔑他。
這個男子,用他那雙瀲滟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這些號稱醫(yī)德高尚,救死扶傷的醫(yī)者。一瞬間,仿佛透過了他們的皮囊骨肉,直接看穿了他們滿懷惡意的心臟。
就在這些醫(yī)者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的時候,甚至出現(xiàn)了懾骨懼意的時候,星圖只是拂了拂衣袖,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句讓原地那些人面紅耳赤的話:“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yī),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yī)。妒人如此,醫(yī)者仁心,從何談起?”
自此,星圖以其詭辯莫測的脾氣,高明莫及的醫(yī)術(shù)在江湖風(fēng)頭大盛。江湖百曉生在撰寫《江湖異士志》時,奉上“鬼醫(yī)圣手”這一名號,聊表一腔敬意。而“佛德才仙”更是成為一眾醫(yī)者衡量自己醫(yī)術(shù)是否高超的標(biāo)準(zhǔn)。
可是星圖本人好像根本不注重這些稱謂,每當(dāng)江燕磯打趣他時,他只是似嘆氣似輕嘲:“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阿江既然這么喜歡這個名號,我讓給你便是了!
“不用了,不用了。在下受不起啊,人怕出名豬怕壯!兄臺!”江燕磯每次總是嚇得連連抱拳拒絕,可惜了自己挖的坑,跪著也要填完。
彼時,星圖拍開手中酒壇的泥封,又尋了一套青花玲瓏盞來。他細(xì)細(xì)的給酒盞滿上了酒,又給屏風(fēng)后面快要燃斷的甘露香給續(xù)上新的香條,才回來坐下喝酒。
“你怎的活的這么精致?跟個閨閣大小姐似的?”江燕磯看著星圖忙里忙外的,不以為然的抱起酒壇子仰頭又是一大口,“你瞧著,喝酒應(yīng)該是這樣大口大口的才為舒爽!
星圖端著酒杯小口的啜著,看著江燕磯又是囫圇吞棗的一大口,連連搖頭:“早知就拿那城外三十里處茶亭老翁釀的烈酒來給你充數(shù)了,那酒最合適你這種酒以瓢飲的粗人!
“你別想誆我,桃花灼色如女兒家櫻桃小口上的紅胭脂,前味微甘,而后辣。本就是取了前年最嫩的桃花蕊,又配了清明的雨水加以蒸騰來逼出花瓣的清香和色澤。再加上歸來酒坊老板娘那獨一無二的手藝,嘖嘖嘖,當(dāng)真天下僅有。”江燕磯瞇著眼睛笑著,面露狡黠,一手抱著酒壇子,一手往后著力撐著身子,大喇喇的半屈著膝蓋坐著。
星圖不以為意,這世上若說江燕磯不懂酒,那怕是就沒人懂酒了吧。他細(xì)細(xì)打量江燕磯笑瞇瞇的模樣,考慮了半晌,認(rèn)真道:“阿江,你這樣笑起來的樣子,真丑。我想起了前些日子鹿鹿送我的那只倉鼠!
“你說啥?!我這樣玉樹臨風(fēng)的美男子笑起來像倉鼠?”江燕磯如遭五雷轟頂,想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形容他像只老鼠。
“星圖,話不多說,我倆的感情到此為止了。六月的天,我的心卻寒如雪!苯啻壯诿嫱纯,起身欲別。
他快步走到門口,又折身回來坐下,咬牙切齒道:“大丈夫怎么能和一只倉鼠計較呢,失策失策。等我下次遇到鹿鹿那個死小子一定要揍他一頓。他怎么竟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給他師傅啊!
星圖只是晃晃悠悠的轉(zhuǎn)著杯子里色澤微紅的酒液微笑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幕有趣的戲一樣。
酒過三旬,兩人本該醉意朦朧的眸子卻愈發(fā)的清明。
“星圖,我有一事想向你請教!币恢贝蟠筮诌值慕啻壨蝗徽笪W。
“嗯?終于要說了嗎?”星圖眨了眨眼睛,仿佛有片片花瓣落到了水面上,蕩起了圈圈的漣漪。
江燕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原來你早就猜道了啊。”
“你有沒事來找我喝酒的時候么?”星圖毫不客氣的戳穿他。
“好像還真沒有!苯啻墵钏扑伎嫉奶ь^摸了摸下巴。
“說吧,何事?”星圖打斷了他的做作,直奔主題。
江燕磯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你可知道失目癥有沒有的治?”
“失目癥?樓里的人?”星圖沒想到江燕磯問的竟然是這樣的奇癥下意識的問道。他可不記得樓里有得了這號病癥的人物。
“不是樓里的人!苯啻売行坏拈_口。
“你知我……”星圖剛想說什么。
星圖從來不醫(yī)治除了十二樓以外的人。他在這十二樓中的存在本就是同虞兮對等交換得來的結(jié)果。也就是說,十二樓給他提供可以不被仇家追殺的安全空間,而他用幫助醫(yī)治十二樓中出任務(wù)受傷的人的做法來作為報酬回饋給十二樓。
“可她是我的妹妹!苯啻壌驍嗔怂脑挘嫔下冻隽私辜钡纳裆。
星圖微微睜大的眼睛流露出了他的疑問和詫異,他可從未聽聞江燕磯有什么妹妹,況且還是一個患有失目癥的妹妹。
他和江燕磯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也從未聽他提起過失目癥這一病癥。怎的偏偏自寒潭山莊回來后,便突然提了起來,還突然多出一個妹妹。
“阿江,你是不是這次寒潭一行遇到了什么事情?”星圖瀲滟的眸子暗了暗,閃爍著懷疑的光。
江燕磯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似要澆滅心頭那股無名的燥火,過了一會兒,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一些,他才開口,將那些美好的回憶和不堪的往事一并緩緩道來。
甘露香早就燃滅了,壇中的酒也見了底。
“我一直很內(nèi)疚,為什么當(dāng)初逃出來的是我?老天爺為什么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江黛死在我面前?”江燕磯面上的表情是如水般的平靜,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種揭開傷疤疼痛。他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殘忍,無非是為了彌補那份難言的內(nèi)疚。
星圖看著他隱忍而又苦澀的眉目,這一刻,那個灑脫不羈的少年和面前這個痛苦而又帶著些許滄桑的男人仿佛被抽離開來。
世間多少紛擾事,只不過都是世人為紅塵所戀,在滾滾紅塵中所受的苦罷了。其中區(qū)別,大底就是有些人可以苦盡甘來,而有些人嘗盡苦果卻終是在這苦海里上下沉浮,無法上岸。
星圖苦笑著,他何嘗不是這苦海中的一個呢?
他滿上手中的酒杯,像是對虛空敬了敬酒,一杯罷了,他目色沉沉:“阿江,你醉了!
“是醉了吧,如今我竟尋了個和妹妹相像的女子,便直當(dāng)做是她。”江燕磯仰面大笑,笑著笑著,一只手覆上眼睛,從指縫里漸漸溢出了明亮的液體。
“失目癥有的治!毙菆D沉吟半晌道,他起身到屏風(fēng)后,重新燃上了新的香條。
再折身回來時,他衣袂間盈滿了晨起朝露清冽舒爽的香氣,像是有蔥蔥蘢蘢的綠意在眼前鋪成開來,滿室生機(jī)。
他為醫(yī)者,向來醫(yī)身不醫(yī)心。這次就算是他身為江燕磯朋友,破例一次吧。權(quán)算作給他一個念想,也給自己一個念想。只是上岸與否,全看阿江自己了。
“我少年時期,曾經(jīng)遇到過一個患了失目癥的女子前往醫(yī)宗谷求醫(yī)。當(dāng)時師傅給出的方子是用鮫珠并火漆石磨成粉末,再和了決明泉的泉水服下會有奇效!毙菆D行到榻前坐下,斟酌著給出了方子,“我也在《本草志》上看過這個方子,只是后來我思考了很久,如果要鮫珠和火漆石發(fā)揮最好的效果,務(wù)必要在服藥之前行針刺激眼部的經(jīng)脈,方便藥性的發(fā)揮!
“決明泉?那不是在皇宮里嗎?”江燕磯有點詫異。
“對。當(dāng)年鄒越國先皇建國時,派人尋址建造宮殿,剛好遇到了以決明泉為中心的龍脈。他便以其為中心,建起了現(xiàn)在的皇城!毙菆D皺眉道,“不僅如此,就連另外兩樣藥材,鮫珠和火漆石也是這天底下難以尋得的藥材。連我也只是在上古醫(yī)書上見過。”
“鮫珠?莫不是生活在極北海域鮫人的內(nèi)丹?”江燕磯疑惑道。
“準(zhǔn)確的說不是內(nèi)丹,是嵌在鮫人眉間的琉璃珠。傳說,這珠子流光熒熒,光華越盛,說明鮫人的法力越高。也就是說,這鮫珠的藥用價值也越大!毙菆D喚來外間侯著的鹿鹿,讓他給自己束發(fā)。
鹿鹿應(yīng)了一聲,利索的拿了梳子和發(fā)簪進(jìn)了內(nèi)室。他走過江燕磯的身邊時,停了一下,奇怪的打量了江燕磯一眼。在鹿鹿心里,他從未見過這么沮喪的江燕磯。
“那么火漆石呢?”江燕磯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拳頭,他已經(jīng)感受到手心浸出汗意的冰涼。
星圖背著他坐著,鹿鹿在一絲不茍的給他梳著發(fā)髻,江燕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阿江,我也不知道火漆石的下落。有人說它是天外之物,也有人說世上根本不存在。但是我想既然《本草志》上有記載,那么它一定是存在于這個世上的。”
江燕磯看著鹿鹿的梳子一遍一遍自星圖柔軟純凈的銀發(fā)上梳過,有些魔怔的呢喃道:“世間這么大啊……”
“一切皆有定數(shù)。你這個任務(wù)做完,將那個女子先帶來樓里;蛟S情況還沒那么壞呢!甭孤剐⌒囊硪淼慕o星圖的發(fā)髻插上了簪子,看到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才在一邊站好。
江燕磯似乎在絕望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對,也許一切沒那么糟糕。
他渾渾噩噩的轉(zhuǎn)身告辭。看著江燕磯失落的背影,鹿鹿有些奇怪,他忍不住問道:“公子,突然出現(xiàn)一個和已經(jīng)死去多年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這也太可疑了吧?”
“你都偷聽了?”星圖側(cè)目,面上帶著了然的笑意。
鹿鹿趕忙轉(zhuǎn)過頭偷偷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星圖倒是沒有過多的追究,鬢邊一縷頭發(fā)頑皮的溜了下來,他抬手纏繞在指尖:“你都發(fā)現(xiàn)了疑處,可他卻依舊蒙在鼓里。你說,阿江到底是故意視而不見,還是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呢?”
“像江公子這般大大咧咧的人,我覺得不好說。”鹿鹿撓著腦袋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哈哈哈哈哈!”星圖被自家侍童的話逗笑了,他閉上了那雙水光瀲滟的眼睛,和衣躺下,“阿江,從不是這種大大咧咧的人!薄
關(guān)于文中醫(yī)者星圖所說“德佛才仙”的描寫參照裘法祖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