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闖法陣
作者:ran.t      更新:2018-07-04 09:01      字數(shù):5732
    曾衍長在《云彩鏡象》發(fā)布公告,宣示全谷,本次“幽谷獎”由他一人獨斷。綠萍極為憤怒,轉(zhuǎn)念一想,又疑竇叢生。她趕到去“射日軒”的必經(jīng)之路上,不一會兒,就見甘愿施施然而來。

    綠萍忙拉住她說:“不能去!”甘愿平靜地問為什么。綠萍說:“曾衍長做事把細,這次這么高調(diào)張揚,只怕另有詭計。”甘愿微笑著說:“即便如此,為了各位作家的權(quán)益和幻谷的風(fēng)紀(jì),我不能不去和他交涉!本G萍急道:“他正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逼你去自投羅網(wǎng)!备试赴寥坏溃骸八疃嗪臀掖虺善绞,就算叫幾個幫手,我單求脫身也綽綽有余!本G萍說:“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陰謀,就是覺得你不該以身犯險!备试感Φ溃骸罢l說我以身犯險?”

    她說著變成了薄薄一張紙片,閃了兩閃就不見了,過了片刻又好好出現(xiàn)。綠萍恍然說:“分光投影!你早有防備?”甘愿的聲音附著于投影上笑道:“我的這項秘技除你以外誰也不知,我存心想看一看曾衍長想玩什么花樣!本G萍釋然而笑:“嚇?biāo)牢伊耍當(dāng)你一意孤行!备试感πφf:“這件事沒這么簡單,只是我一時想不出他的后手,還是去探探虛實再說。你等我消息!

    假甘愿去了,綠萍不時用“語音鈴鐺”與真甘愿聯(lián)系,不一會兒,甘愿傳音:“果然有詐!曾衍長想和男機器人伏擊我!”綠萍驚異:“谷中機器人從不具有攻擊性,難道他篡改了程序?”甘愿說:“曾衍長不世奸雄,才智卓絕,老谷主設(shè)定的技術(shù)屏障他不到十年就能破解!币徽Z未了,傳來“呯呯”打斗之聲。另一個“語音鈴鐺”響起了曾衍長的笑聲:“本座在‘?dāng)堅麻w’與甘老師敘話,主管要不要一起過來?”綠萍明知這是誘她單槍匹馬去送死,咬牙道:“老鬼,少做夢!”她急急召集了全體女機器人,要它們從旗袍變身短衣短褲,隨她赴援。女機器人雖不受曾衍長操控,但她們的設(shè)定也是不允許攻擊任何人,綠萍沒有曾衍長的能耐,把衛(wèi)士變成兵士,她只得一遍遍向它們強調(diào),谷中如起變故,應(yīng)當(dāng)自衛(wèi)反擊。眼見Y們面面相覷,柔順溫和,衣飾可易,稟性難改,心里漸感失望。變起倉促,處境被動,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豈知才走到“移動公路”,就見甘愿快步而來。綠萍大奇:“甘姐,你不是被困‘?dāng)堅麻w’嗎?”甘愿看了眼眾Y說:“誰說分光投影只能使用一次?”綠萍一怔,隨即笑道:“‘?dāng)堅麻w’里也是你的虛影?”甘愿神色鄭重:“現(xiàn)在不是高興的時候。曾衍長鋌而走險,男機器人全成了暴民,咱們手下這些淑女可不是對手!本G萍說:“我們可以到‘摘星臺’拒守,那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又居高臨下,方便俯沖!备试刚f:“也好,八十一級臺階以上有幻境,萬不得已,還能與他們在幻境里周旋!本G萍說:“還得通知其他部落的姐妹們!”甘愿說:“早已聯(lián)絡(luò)過了!

    她們一邊帶隊疾速趕往“摘星臺”,一邊發(fā)現(xiàn)天色陰暗,烏云聚合,悶雷滾滾。綠萍疑惑地說:“天象有異,這也是曾衍長搞的鬼?”甘愿搖頭說:“他沒這個本事!

    一道極長的紅色閃電蜿蜒游過了大半個天空,地表微微震動,路燈和樹枝發(fā)出不祥的“格格”聲。甘愿身子一顫,一把攥住綠萍的手說:“‘摘星臺’不必去了。音樂飛船要先設(shè)計五線譜作飛行路線,來不及了。啟動‘逍遙船’,接眾作家、魏長老和其余所有人類出谷!”綠萍大驚失色:“你是說……你是說……那催命的時刻真的來了?”甘愿看著天空驚雷閃電,黑云涌動,沉凝地說:“曾衍長的倒行逆施,加上谷中作家的戾氣俗氣污濁氣,使文人德行受損,文學(xué)受到玷污,幻谷不再神圣,終于把大家逼上了不歸路!”

    她們臨時改變方向,跑到一艘灰塵撲撲的小船邊。綠萍上前緊急操縱,那小船陡然擴大了數(shù)倍,塵埃跌落,燦然生輝,光潔如新。甘愿率人上船,親自駕駛,飛到各宿舍接了過謙、莫淵、祁必明、許有清等作家,外加長老魏晉和“清風(fēng)苑”飯店老板等人。她只顧開船,無心多話,詳細解釋的任務(wù)丟給了綠萍。

    有些正直之士聽綠萍說了原委,抨擊曾衍長害人害己。過謙嘆道:“難怪預(yù)言說風(fēng)氣壞到一定程度幻谷便會消失,原來老谷主本人在中央電腦里設(shè)了自我毀滅功能!本G萍道:“不錯,一旦檢測到人心污染指數(shù)超過警戒,就會自動開啟‘凈化’!蹦獪Y嘆了口氣說:“所以不能全怪曾衍長,也可以說是我們自己害了自己!庇袔兹寺犃,便垂下頭去。

    過謙較為坦然,同時膽氣也較壯,還有余力研究船身說:“這形狀好像一本書,那桅桿就像一支擎天巨筆!本G萍張羅大家坐好:“這船叫‘逍遙船’,由一本書、一管筆構(gòu)成。筆和書以外的世界風(fēng)雨飄搖,對你們這一行來說,要想逍遙,唯靠筆書,老谷主當(dāng)年這般設(shè)計,自有深意!

    “嘩”的一聲,大船在飛行中遇到一股強氣流,震蕩不已。祁必明臉蛋煞白,兩手死死抓住左右兩個平時他看不起的作家。許有清為他的一位競爭對手捶背,那人節(jié)骨眼兒上暈船,把頭伸到護欄外,狂嘔大吐。

    靈河河水怒漲,沒過堤岸。白虹橋斷成兩截,通途變天塹!皵堅麻w”“射日軒”屋倒梁傾,成了斷壁頹垣。課室、禮堂、宿舍、議室事廳磚石紛飛,相繼崩塌。過謙看著這末日般的景象,心如刀絞,再沒心思觀察船體結(jié)構(gòu)了。

    再飛一程,依稀見“電影宮”“文學(xué)場”“萬花坳”“清風(fēng)苑”火舌亂吐,碎為齏粉。“清風(fēng)苑”飯店的老板嘴唇抖得停不下來。過謙許有清他們曾在他那里聚餐,知道小生意人的不易,都向他投去慰藉的目光。

    “轟”的一聲,“摘星臺”長長的臺階連環(huán)塌陷,一級撞著一級,直落斜飛,轉(zhuǎn)瞬間滿目瘡痍。好幾位女作家心碎神傷,嚶嚶哭泣。

    驀然間有一種大家從未聽過的樂聲傳了過來,在一片凌亂與恐怖中分外清晰。過謙低頭一看,是到了“琉璃樹”上空。不知是他本人,還是所有作家的共同心聲,不需要按掌印,也沒有具體歌詞,就那一縷縷純音樂,如泣如訴,穿透種種雜音,流入耳鼓。像是撫慰,又像惜別,三分溫暖,七分辛酸。這是他們作用于它的,又何嘗不是它反過來送給他們的?

    “咣啷啷”,“琉璃樹”搖搖晃晃地倒下了。透明的葉子入土即化,龐大的枝干沒那么容易消隱,卻也一截一截地被大地吞噬。過謙沉痛地說:“還不如一下子毀掉算了,這樣凌遲我們的感官,比什么都殘忍!逼畋孛髀犃耍飨聝尚星鍦I,把蒙著一層黑灰的臉沖出了兩道細痕。

    遙遠的天際,生出“隆隆”巨響,過謙等視野范圍之外,散文部落成百上千艘船只全部沉沒,詩歌部落漂浮在半空的島嶼掉進深海,戲劇部落形似飛碟的建筑從內(nèi)至外崩得四分五裂,報告文學(xué)和評論兩大部落也步其后塵,支離破碎。

    眾作家都不作聲,集體祭奠著一寸寸失去的文學(xué)圣地。魏晉向過謙說:“謎底解開了,我寧愿永遠解不開!

    甘愿發(fā)話道:“前面是法陣‘四季分明’,大家坐穩(wěn),系好安全帶,不要亂動。”綠萍補充說:“此陣厲害,我們這么多人,只怕不能都過去!痹挭q未了,“逍遙船”向右一傾,險些兒翻倒。眾作家齊聲驚呼。綠萍也急了:“這才到法陣邊緣,要是進了中心,非船翻人亡不可!”甘愿當(dāng)機立斷:“所有女機器人,把機會讓給人類!本G萍一愣:“她們是……是……”甘愿接口說:“是我們的姐妹,但事到如今,不能不有所取舍。”別人心慌意亂下對“我們的姐妹”還未加關(guān)注,過謙卻深知甘愿話中切膚的痛楚。他望著幾十個Y面帶溫順的微笑魚貫跳下飛船,從容赴死,想“我尚且如此難過,甘愿更不知要怎樣錐心!”

    他站了起來,莊重肅穆地為她們送行。莫淵、祁必明和七八個男作家也跟著站起。魏晉扶著過謙,立起身來默哀。甘愿心中感動,口中卻說:“入陣了,快坐下!”過謙等才依言回座。過謙先幫魏晉扣上安全帶,再扣他自己的。莫淵等也互相照應(yīng),平素關(guān)系的好壞遠近這時都不在考慮之中了。

    忽覺一陣暖意,一陣花香,前方萬紫千紅,競相開放,極盡華美艷麗。綠萍坐在副駕駛位上告誡:“‘四季分明’共有春夏秋冬四關(guān)。這是第一關(guān)‘春暖花開’。要亂花不迷眼,抵得住**,方能通過!

    船身與花枝擦過,發(fā)出“悉悉索索”的微聲。那花海如浪起伏,一眼望不到頭。眼花繚亂之際,二十幾個作家“骨碌碌”滾了下去。許有清如飲醇酒,面色潮紅,伸手撈花,身子一歪,摔了出去。他離過謙不遠,過謙一把拉住他手,見他雙目瞳孔變成了兩朵小花,嘴邊露出滿足的笑意,一味想甩開過謙的手。過謙左手在他腦門上一擊,喝道:“清醒!”許有清一震,恢復(fù)了神智,眼珠轉(zhuǎn)為純黑,臉色卻灰敗黯淡:“我清醒得太遲了。我從來不是個能抵抗**的人。不過也好,往后我不用嫉妒你,也不用籌劃任何事了!彼忠卉,滑出了過謙的手腕,掉落至下面一朵大花的花心里;ò炅⒖毯蠑n,將他吞沒,花身一陣急抖,血液滲出,染得花葉鮮艷絕倫。過謙不忍再看,回身坐好。“清風(fēng)苑”老板是老夫的朋友,只因座位隔得遠,欲救不能,看許有清死于非命,連聲悲嘆。

    “撲”的一聲,飛船穿出了花叢,眾人來不及歡喜,就見前方狂風(fēng)大作,雨勢奇急,天愁地慘。綠萍忙說:“這是第二關(guān),模擬夏天,‘暴風(fēng)驟雨’,考驗作家能否扛得住打擊。意志不堅定、受挫就灰心的諸位要全神戒備!

    風(fēng)勢大得驚人,飛沙走石,呼號如百鬼夜哭。雨滴連成無數(shù)條雨鞭,勁急無比,先后有五六個作家慘叫聲中,中鞭受傷,不論胸前背后,只要被雨鞭一掃,就是一道冒煙的長長的傷口。眾人手忙腳亂地想施救,卻見傷口由窄到寬,不住擴大,兩三分鐘就把一個大活人腐蝕成一團模糊的血肉,引來一片尖叫。

    祁必明把身體縮得無可再小,全神提防雨鞭,不料斜側(cè)面一股黑色旋風(fēng)將他連人帶著半截安全帶硬生生卷走。過謙大驚,就聽他用力喊了一聲“大哥,別告訴我爺爺!”瞬間人影不見。他向來心理承受力差,愛說大話卻本性脆弱,終究躲不過這一劫。過謙只來得及喊聲“好!”祁必明的座位上已只剩半截安全帶了。魏晉知道比起許有清來,祁必明之死更令過謙傷懷,便輕拍了拍他。

    過謙惘然若失,飛船駛出風(fēng)雨。前面是一大片果園。園中枝丫縱橫,枝頭掛滿了果實。綠萍說道:“第三關(guān)叫‘秋實累累’,你們之中有些人本身已頗有造詣,小有名氣,在收獲面前要穩(wěn)得住腳步才好。”提示未畢,“啊啊”兩聲,兩個作家被忽然掉下的碩果砸得腦漿迸裂。船艙內(nèi)一片驚叫,女作家集體捂住了眼睛。園子茂密,看似寧和,實則那些碩大的蘋果、桔子、梨、桃會毫無征兆地**下來,躲了頭躲不過腳,防不勝防。有些作家給砸得肩膀脫臼還暗自慶幸,留了一條小命。過謙猜測他們也是有了成績就飄飄然的類型,只是沒到不可救藥,因此不致畢命。

    出了果園,是一望無際的冰川,陽光照在冰天雪地上,強光刺目。過謙問道:“這是第四關(guān)嗎?對應(yīng)冬天?”綠萍說:“是。這關(guān)叫‘千里冰封’,看你們耐不耐得住寂寞!边^謙知道又會有一批人中招,但想自己和莫淵、魏晉終當(dāng)無虞。他左邊一人輕哼一聲,渾身結(jié)了一層白霜,迅即成為薄冰,又成厚冰,其人立時氣絕,臉上還帶著死前的最后一個表情,或是錯愕,或是恐懼。輕哼之聲此起彼伏,慘變“冰雕”者愈來愈多。過這一關(guān)不過十多分鐘,過謙覺著像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飛出冰川,甘愿吁了口氣,開啟自動駕駛,稍事休息。她回頭掃視船艙,人少了一半以上。她勉強一笑說:“我們駛出了‘四季分明’的大法陣,祝賀各位老師連闖四關(guān)。抵得住**,扛得住打擊,穩(wěn)得住腳步,耐得住寂寞,你們是真正令人敬重的作家!我和綠萍會盡全力送你們出谷!彼滦湟环,船內(nèi)尸體全都甩出了艙外。

    幸存的作家們有一些放松了,有的物傷其類眼眶紅紅的,還有些仿佛對甘愿信心不足,明顯還繃著神經(jīng)。

    莫淵忽道:“那邊有人!”過謙等循聲望去,見兩個男人正撒腿狂奔,時避磚瓦,時躲電線。綠萍是機器人,目力能夠及遠,一看便說:“是曾衍長和宇文茂!”甘愿淡淡地說:“曾衍長能帶著一個普通人類逃得這么遠,神通不小!

    有作家微弱地提議是不是救他們上來?多數(shù)作家憤懣難平,不肯松口。曾衍長也看到了飛船,用力揮手。甘愿頗感為難,看了看綠萍,看了看魏晉,又看了看過謙。綠萍不言語,顯然是不愿相救。魏晉朝甘愿微微點了點頭要她救人。過謙對曾衍長情感復(fù)雜,對宇文茂則甚為感激,于是說道:“咱們好歹擔(dān)著個‘作家’的名號,見死不救似乎不是我們該做的!庇腥朔瘩g道:“可他……”過謙搶著說:“他們畢竟是兩條人命!下面的情況有多可怕你不知道嗎?”

    人性的高貴悄然占了上風(fēng),十來個作家說:“救上來吧,看他羞不羞!”說兩句狠話,行一樁善事,過謙覺得他們從沒這么可愛過。其他人保留意見,卻也沒堅決反對。

    飛船下調(diào)了高度,超低空飛行,一條軟梯垂下。曾衍長左手拉住梯子,右手提著宇文茂,四五下就飛身上了船。他和宇文茂頭臉脖子到處都是傷痕,衣衫不整,宇文茂右腳的鞋子都跑丟了。過謙朝宇文茂笑笑,宇文茂報以一笑:“《蓬勃》雜志的主編成這樣了,還認得出嗎?”過謙笑道:“如果只有西裝革履的時候才認得,那我認的不是您這個人,而是您的衣裳!庇钗拿α。

    他二人生死間揮灑談笑,甘愿與曾衍長卻滿懷敵意。甘愿道:“曾谷主,把幻谷攪得天翻地覆,你這可稱心如意了吧?”曾衍長嘿然不語。甘愿冷笑道:“我曾數(shù)次警告過你,老谷主有言在先,只要幻谷不再純潔,必遭滅頂。你偏不信,偏要自行其是。到頭來我沒有贏,你也輸了。我的一心守護,你的千秋大夢,同付東流!

    飛船重新拔高。曾衍長不理甘愿,環(huán)視眾人。積威之下,大家敢怒而不敢言,可那排斥、冷淡、無言的責(zé)備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他哼了一聲說:“本座虧欠你們的,自當(dāng)努力償還。”綠萍追了一句:“怎么還?”曾衍長向前一指:“要出幻谷,需過兩大法陣,‘四季分明’前還有‘歲月如流’。你以為憑你和甘愿,能過得了嗎?”過謙奇道:“‘歲月如流’?”曾衍長整整凌亂的衣服說:“‘四季分明’強調(diào)的是作家自身素質(zhì),‘歲月如流’顯現(xiàn)的卻是外部種種因素。一部小說能不能傳世,一位作家后世如何評價,自身和作品是一方面,風(fēng)習(xí)與觀念的改變,誤解、偏見等等都不容忽視。能禁得起時間檢驗,穿過如流歲月,你和你的作品才算真正留下來了。此陣兇險,我和甘愿上次交手,大損元氣,我二人如不合作,你們?nèi)紩涝谶@里。”

    眾作家既驚曾、甘兩位曾經(jīng)私下較量,更驚前頭還有什么“歲月如流”。原以為死里逃生,哪成想另有險關(guān)。綠萍想要說話,宇文茂插嘴勸道:“主管,谷主所言不虛,待會兒到了關(guān)口便知!彼韺佟霸伞,卻本性仁厚,常常巧妙地為“甘派”化解危機。綠萍對他比較信任,聽了便不說話,只看甘愿。

    前方進入了一條狹長的通道,時光之流潮起潮落。甘愿頓了頓才說:“好,我跟你聯(lián)手。假如你想借機偷襲,拼著兩敗俱傷我也會將你打下船去!”曾衍長只道:“這時殺你,等于自殺,何況我要除掉的人里從不包括這批作家。你安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