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冰釋前嫌訴衷腸
作者:青蕊兒      更新:2022-07-13 08:42      字?jǐn)?shù):3046
    “綺雪妹妹,天色不早了,前面有一所酒樓,咱們就在此住下休息,明日一早再趕路可好!倍∪柿x的聲音從車外突然想起,讓陷入沉思中的她打了一個激靈。

    “好的,出門在外,全憑丁公子安排照應(yīng)!彼嗦暬卮,溫文爾雅。

    “好的。”丁仁義的心頭似乎有曖流涌動,幾天來的疏離,冷漠,他終究是放不下她,她是他指腹未婚的妻子,他是她永遠(yuǎn)的夫,怎可因?yàn)榕c別的男人有過身體上的接觸而休妻?

    何況這個男人是天子。而他和她的大婚只等參賽回來后就操辦,兩家是世交,還有經(jīng)濟(jì)利益上的往來,是相互依存的。真要比個高底,白家的家產(chǎn)要比丁家略豐厚,用父親的話說,白員外只有一個女兒,那是心尖上的肉,再大的家產(chǎn)都是白綺雪的,何況白綺雪繡功堪稱一絕,只要兩家聯(lián)姻,丁氏一族的發(fā)展不可估量。

    他用平淡的目光看向馬車,透過車帷,他似乎看到白綺雪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膚白如雪,正如她的名字,合歡樹下,就那么驚鴻一瞥,她就占據(jù)了他的整顆心。她對他來說是熟悉的,自懂事起,父母就時不時在耳邊念叨,江寧的白姑娘多么的冰雪聰明,幸好兩家指腹未婚,要不這么好的親事也輪不到丁家。

    他的目光含著一絲冰冷,幾天來,他的內(nèi)心如針扎,如刀刺,如油煎。一想到白綺雪用整個身子擋在皇上面前,閉上眼睛等劍刺來的哪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瞎了眼,一輩子都不要看到這個場面,太不道德了,辱家敗門,男女授首不親這點(diǎn)道理她都不懂嗎?何況是未出閣的小姐。

    再說了,刺客刺的是嘉慶帝,關(guān)你何事?身邊站著那么多吃俸祿的官員,要以身救主也該是他們,怎么輪也輪不到你白綺雪?你逞什么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怎么交待?劍是不長眼睛的,如果傷住臉怎么辦?

    一想到嘉慶帝臨起駕時說得:朕與你還會相見。他就如坐針氈,不安難奈。他也不是傻子,皇上話中的隱喻他還是能體會出一二的。罷了罷了,早日完婚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只要他們完婚了,天子要顧及尊嚴(yán),總不能奪人之妻吧!何況滿漢自古不聯(lián)親,為的是保證血脈的純正優(yōu)良。

    黃昏的太陽下山的速度真快,只是短短的半個刻鐘,金燦燦的陽光就全然不見,黑褐色的帷幕一點(diǎn)點(diǎn)落了下來,夜一點(diǎn)點(diǎn)來臨了。

    用過晚飯,一行人向各自的房間走去。

    “丁公子,請留步。”白綺雪鼓起勇氣叫住了前行的丁仁義。

    “綺雪妹妹,有事嗎?”丁仁義原本素淡的臉上迅速浮現(xiàn)出了笑容,即然白綺雪主動叫住他,他就順著臺階下,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此緩和也好,要不,真回到家里,無法交待,父母非的尋根問底不可,下人們?nèi)硕嘌垭s,一傳十,十傳百,還不知道半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丁公子,有事相商!卑拙_雪倒很坦蕩,清澈的眸子迎上他黑色探尋的眼睛,她找他的目的,他心知肚明。

    “玉容,梓月,房間里的水果沒了,你們?nèi)ジ浇牡赇佡I一些,做夜宵吃!

    “好噠,小姐!

    二人識趣離開。

    “走吧!”屏退眾人,白綺雪和丁仁義一前一后的走著。桂花油的清香從白綺雪的發(fā)間傳來,一絲絲鉆進(jìn)他的鼻子里,讓他想起母親釀的桂花酒,做的桂花糕,他貪婪的吸著,心里強(qiáng)硬起的心腸也一點(diǎn)點(diǎn)變的柔軟,短短的幾分鐘,一路走來,他對她的怨慢慢的一點(diǎn)點(diǎn)化為虛無。

    “進(jìn)來吧!丁公子!彼p輕地推開房門,客氣的將他迎進(jìn)房門。淡淡的檀香味在房門里慢慢的飄散著,紫砂青泥做成的熏爐里燃著細(xì)碎的檀木香屑,有安神寧心的功效。

    “好香啊!”丁仁義夸張的嗅了嗅,“果然是小姐的房間,香噴噴的,不像大老爺們,臭哄哄的,一身的汗氣!

    “胡說,太夸張了!倍∪柿x詼諧之語讓原本緊張的氣氛變得輕松起來,也讓白綺雪懸在半空的心略有心安,她用目光打量著負(fù)手而立,觀賞著房間裝飾的丁仁義,他看上去興致還不錯。

    “丁公子,坐下吧,喝杯烏龍茶,消消食!卑拙_雪在茶臺前坐定,一邊沏茶一邊招呼丁仁義。

    “還是綺雪妹妹懂得養(yǎng)生,烏龍茶味甘甜化油膩,有消脂化食的功效,久服可以讓人變得年輕。”丁仁義坐定,微笑著朗聲說道。

    白綺雪的臉上飛起兩朵酡紅,就跟烏龍茶茶湯的顏色一樣。細(xì)長的手指微微顫動,在心儀的男子面前,故作鎮(zhèn)定的面孔下面,這些細(xì)微的動作還是泄露內(nèi)心的緊張。

    這把紫砂茶壺是臨起身時,母親特意叮囑她特意帶上的,怕路上水土不服,茶壺在白家已經(jīng)“定居”了幾十年,是一把顏色紅潤如紅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朱泥紫砂壺,壺身似梨形,短流,壺體均勻,腹部飽滿,線條圓轉(zhuǎn)流暢,底部印款“孟臣制”,是久負(fù)盛名的孟臣壺。

    按母親的說法,這把小壺用了幾十年了,養(yǎng)的有靈性了,每天都取家鄉(xiāng)的井水來泡茶,壺中有一定的茶漬,這茶漬平日里無足為重,可一旦出了遠(yuǎn)門,可就排上用場了,再差的水質(zhì),只到經(jīng)過茶漬的浸潤融合,口感都會變得綿軟清冽一些。

    白綺雪十分認(rèn)同母親的見解,游子出遠(yuǎn)門,為防目水土不服,在異鄉(xiāng)生病,就隨身攜帶家鄉(xiāng)的一把土,無論是吃飯還是喝茶都是加進(jìn)一點(diǎn)點(diǎn),堪比黃金珠寶貴重的多。

    光澤瑩潤,胎薄輕巧的梨形朱泥紫砂小壺在白綺雪的手中,就像賦予了神奇的生命一樣,溫壺,沖泡,洗去一路風(fēng)塵,關(guān)公巡城,嫻熟的動作一氣呵成,丁仁義不知不覺的看癡了,白綺雪真的好美,就像一位落入凡間的仙子,不染一點(diǎn)世俗之氣。

    “丁公子,請品茶!彼似鹨槐,雙手捧著遞上前去,聞香杯中,烏龍茶香帶著甜津津的味道在房間中飄散,在這暗香浮動中,丁仁義的心中如大海般卷起千層浪,身體內(nèi)更是有一股熱流涌動。白綺雪的臉在茶煙的飄逸中,更帶著一種掩不住的千嬌百媚。

    看著他癡癡的望著她,久久地不去接茶,她小聲地叫道“丁公子,來,嘗嘗我泡的茶味道如何!

    “啊!”他從失神中回過味來,吃驚地啊了一聲,為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他從她的手中接過茶,“好香!痹挳叄豢跉夂攘讼氯。

    “雪妹妹果然冰雪聰明,不僅繡功好,茶藝水平也是特別棒,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茶。”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在丁仁義的贊不絕口中,她堅(jiān)定的迎上他的注視的目光,她今天一定要問個明明白白,她在心底為自己鼓勁。

    “丁公子,這幾天,你似乎很生氣,是綺雪做的不好嗎?還是哪點(diǎn)做錯了,只要丁公子說出來,我改!彼Z氣中帶著哽咽,這種楚楚動人的美沖破丁仁義最后一道防線,再鐵石心腸也經(jīng)不起梨花帶淚的無助,憐惜在他的心底緩緩的放大,再放大,再放大。

    他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摯起她柔軟無骨的手,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

    “傻雪兒!彼弥父馆p輕地為她抹去眼角的珠淚,她呆呆地望著他,難以置信,今天上午還若即若離,態(tài)度冷淡的他,現(xiàn)在怎么這樣柔情似水,情深意重。

    “怎么這樣看著我?我是不是長的特別丑?”他唇邊浮現(xiàn)著溫情的笑,眼睛里藏不住的憐。

    “不是!彼龘u搖頭。

    “那是因?yàn)槭裁?”他問?br />
    “一連幾天你對我都很冷淡,我心里很難受,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我本愚笨,索性就問個清楚!彼龔(qiáng)壓著眼里蓄滿的淚,挺直身子,滿懷希翼的問。

    “傻雪兒,讓我怎樣說你呢!”他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當(dāng)然生氣了,我怎么會不生氣了,你那樣義無反顧的沖上去,萬一被傷到了怎么辦?你可是我的妻子。∥也灰闶芤稽c(diǎn)點(diǎn)傷,就算是頭發(fā)絲掉一根我也心疼啊!”

    連日來的陰云一掃而散,擋不住的甜蜜迅速地將她團(tuán)團(tuán)包圍,原來是這樣,原來一直都在錯怪他,原來他的生氣是因?yàn)樗欢帽Wo(hù)自己,擔(dān)心她會受傷。

    “傻雪兒!彼p輕地喚她,將她擁抱在懷。雖然救駕護(hù)主在他的心里留下陰影,但他是愛她的,終究舍不得她,冰釋前嫌。

    夜色沉靜,寂謐無聲,帶著一絲清冷。堂前的海棠樹、桃樹披著一身濃綠的薄紗在風(fēng)中婆娑舞動,滿樹的海棠花、桃花的芳香也在空氣中幽幽傳放,染一身典雅的芳菲,帶著清新婉約的風(fēng)韻從春天走來。就像是二人之間的愛意纏綿,心與心的相逢,不就是春天里那一樹一樹的花開嗎?即使繁花落盡,卻又見花蕾初綻,滿目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