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通同作弊 委罪于人
作者:
紛雨瀟瀟 更新:2019-11-22 18:05 字數(shù):3601
郭敬本來正要轉(zhuǎn)身離開,他并沒有注意從對面來的幾騎人馬,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引起他注意的。但是,郭敬突然聽到對方那幾騎人馬中有人在和他打招呼,而且言語之中還帶有一絲凜冽的嘲諷和責問,這不禁讓郭敬的心里泛起一絲的不快。他立即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那幾騎人馬,極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惱怒,以一種極為不屑的神情注視著對方的那些人馬。
這時,于謙和郭登等人已經(jīng)與郭敬和王林等人相距不遠。
“許久未見,郭大人是否別來無恙?面對如此的斷壁殘垣,郭大人心中又作何感受?”于謙打馬向前,領(lǐng)先于其他人坐騎半個馬身,他在馬上向郭敬說道。
郭敬直到這時才看清了于謙和郭登等人,如果說剛才他對于謙那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第一聲嘲諷和問責,已經(jīng)讓他的心臟如被重錘擊中的話,那么當他面對于謙的時侯,他的心臟就如同再一次被重錘擊中。
郭敬知道,面前這個于謙是當朝文武百官中出了名的不識時務、冥頑不靈之人。即便是他的頂頭上司王振,都拿這個于謙沒什么辦法。就在幾年前,王振曾經(jīng)想方設(shè)法將于謙治罪,可最終的結(jié)果也只是讓于謙大牢里虛度了幾日,最后也不得不將于謙無罪釋放,且官復原職。于謙這個硬骨頭,不好啃不說,不崩掉你幾顆牙,那就算你幸運。
“于大人,怎么是您?您來此地,有何公干呢?”郭敬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于謙等人,用他那奸細的嗓音,向于謙不陰不陽地說道。
“當然是我。至于公干,我等來此的目的,應該和郭大人有著幾分相同之處。不過是想更清晰地看清,這一片斷瓦殘垣中的貪腐與罪惡。您說對嗎?”于謙面對這一片廢墟和眼前的郭敬,心中的憤怒也是暗潮涌動。他盯著在眾人中顯得十分突兀的,有著明顯標記的郭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蔑視和嘲諷。
郭敬看著于謙的臉龐,他察覺到于謙臉上的那一絲嘲諷和蔑視,也不由得心生惱怒。而且,郭敬還發(fā)現(xiàn),于謙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打量自己那光溜溜的下巴在看,這種惱怒也就更加讓他難以忍受。郭敬知道,別看平日里朝中的文武百官對他們這些宦官也算是禮敬有加,那不過是看在他們貼身服侍的主子的份上?墒窃诒车乩,那些人還不是閹人、閹人地叫他們,在那些人的內(nèi)心深處,何時正眼看待過他們這些宦官呢。此時的郭敬,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赤身裸體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秘,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人的眼中。
想到此處,郭敬的心中早已是惱羞成怒,他的眼睛半瞇著,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道:“于大人,身為巡撫,您還是辦好自己的差事為好,切莫做好事之徒,多管閑事、引火燒身啊。”
“郭大人此言差矣,于某人身為朝廷命官,奉朝廷旨意巡行天下、撫軍安民,乃是本官的本分。您覺得哪一件事是我不該管的,又有哪一件事是我不能管的,還請郭大人明示!庇谥t看著對面郭靖那光溜溜、氣鼓鼓的腮幫子,覺得有些滑稽。他此時看到郭敬等人,心里不僅懷有了剛到貓兒莊時的憤怒,還多了一分鄙夷。此時的于謙就像是一只捉到了老鼠的貓一般,想要仔細看看那老鼠到底是怎樣上躥下跳、驚慌失措的。
“好!你管吧,隨你怎么管!但愿你不要一時性起,搬起石頭最后卻砸了自己的腳。”郭敬實在不愿意和這個于謙有什么交集,就連他的頂頭上司王振都曾經(jīng)說過,于謙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是敬而遠之為好。郭敬轉(zhuǎn)身從隨從手中接過自己坐騎的韁繩,對其他人說了一句,“我們走”,然后就翻身上馬,帶著那群人揚長而去。
“哼!惱羞成怒、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于謙并沒有理睬郭靖的如此態(tài)度,反而甩出這些話,一針見血地直戳郭敬等人的心窩。于謙在見到郭靖等人以后,心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件事絕對是跟郭敬和王林,乃至于眼前的這個縣丞及里正又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郭大人、于大人、張大人,一向可好!一向可好!”縣丞薛薄陪著笑臉上前來到于謙和郭登等人面前,抱拳行禮后也急匆匆地跟在郭敬等人的后面離開了。薛薄雖說與郭敬和王林交集甚深,但他也不想在于謙等人面前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畢竟薛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丞,郭敬、王林也好,于謙、郭登也罷,哪一個他也得罪不起呀。更何況,如果這兩方的勢力較量起來,他這個小小的縣丞肯定會被當作炮灰犧牲掉的。
郭敬的耳朵里灌滿了于謙剛才的話語,“惱羞成怒、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于謙簡直太大膽、太狂妄了,他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就這樣給自己定性了,看來這塊硬骨頭自己啃也得啃,不啃也得啃了。到最后,看看到底是自己砸碎了骨頭,還是這塊硬骨頭崩掉自己滿嘴的牙。
郭敬心中憤憤不平地跟著貓兒莊的里正吳芯,來到了貓兒莊村最南邊吳芯的別院門前停下馬來。
吳芯身邊的一個隨從來到別院大門前打門,一個雜役上前來開門。他一看是吳芯帶著一眾人前來,那個雜役趕緊躬身行禮道:“老爺您來了!”
“嗯!趕緊吩咐廚房,準備上好的酒菜,再派人去叫‘雜戲班’花班主,讓他帶著那幾個小旦過來唱曲伺候!眳切疽幻嫱镒咧,一面向那個雜役吩咐道。
“是,老爺,我馬上就去。老爺和各位大人先到后院暖閣喝茶吧,正堂里一直沒有放炭盆,有些涼。我現(xiàn)在就去叫人拿幾個炭盆到正堂,把正堂烘一下,老爺和幾位大人等一下再進去用餐。”那個雜役回答道。
“不僅是正堂,還有那幾間客房,都拿炭盆進去,把火生上。還有里面用的東西,都給我換新的!眳切驹俅畏愿赖馈
“是!”雜役轉(zhuǎn)身離開。
吳芯的這座別院平時幾乎就沒有外人來,就連吳芯自己平時也很少到這里來。這里平時只有灑掃庭院的雜役、丫鬟、肆廚,還有一個唱雜戲的班子,是專門為了伺候吳芯偶爾帶來的客人聽曲取樂的。
吳芯帶著郭靖等人一直來后宅,把郭敬等人帶至一間暖閣之中,請眾人落座。有別院的丫鬟立即為所有的人都奉上了熱茶,吳芯也趕緊陪著笑臉為眾人依依讓茶。郭敬等人的隨從,也被安排到另外一間暖閣用茶。
“郭大人您先喝杯茶暖和暖和,有些人,有些事,您還是不要太跟他計較了,以免氣大傷身!笨h丞薛薄端起一杯茶來遞給郭敬,婉轉(zhuǎn)地勸解著道。
“就是,誰不知道于謙就是一塊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喝杯茶,消消氣、消消氣!”王林也趕緊著勸解道。
“哼!你們剛才沒聽見那于謙說什么了嗎?什么惱羞成怒?什么不打自招?什么此地無銀三百兩?誰不打自招了?誰此地無垠三百兩了?你們說他什么意思?他這不是已經(jīng)認準了,我們在興建這一批房子的工程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是說,我們這些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他這些話不是說給我一個人聽的,你們也都聽見了,你們說怎么辦吧?”郭敬仍然氣哼哼地說道。
“是!那個于謙實在是太狂妄了,當著我們的面就敢這個態(tài)度,在我們背后還不知做了多少手腳呢?想當初,我叔叔就不應該心慈手軟,放他一馬。如果當時斬草除根,哪有今日之禍患!蓖趿謱τ谥t也是又恨又怕,想當初他叔叔王振已經(jīng)把于謙扔進大牢了,怎么就又讓這個于謙起死回生了呢?如果叔叔當初能夠削株掘根、現(xiàn)在就不會有如此后患了。
“可是,事到如今,我們該怎么辦呢?于謙是朝中出了名的硬骨頭,況且與他為伍之人也不乏其數(shù)。這件事他一定會稟報朝廷的,到時候要是有人與他相互串通、里應外合參咱們一本,那可就難辦了!毖Ρ≌Z氣低沉,搖著腦袋說道。
“就他?還別說他于謙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證據(jù),就是他手里有證據(jù),沒有皇上的圣旨,他又能怎樣?于謙也不過也是一介臣子罷了,就憑他一己之力能翻不起什么大浪來?”郭敬的臉上泛起一種不屑的神情來。
“那于謙今天已經(jīng)看到倒塌的那片房子了,那片廢墟上的材料,他應該也都看到了。如果他向圣上奏本,我們該怎么向朝廷解釋呢?而且這也解釋不通呀?”里正吳芯對郭靖陪著笑臉問道。
“通不通也得解釋,至于朝廷是否相信他的奏本,那就不是一個于謙就可以左右的。”郭敬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這么說郭大人是胸有成竹啦?”縣丞薛薄陪著笑臉問道。薛薄是真的害怕這兩方的勢力水火不容、大動干戈,萬一是那種情況,他這個縣丞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成竹在胸,只不過我們再朝廷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況且,不是還有王大人在嗎,于謙敢跟咱們耀武揚威,難道他還敢跟王大人耀武揚威。我就不信,我們整治不了一個于謙!惫磳⑹种械牟栾嫳M,將茶杯重重地放在了面前的幾案上。
“老爺,可以用餐了!边@時,別院中的雜役來到吳芯身邊向他回稟道。
“好,各位大人還是先到正堂用餐吧,我們一邊用餐一邊討論這件事。”吳芯向在座的各位說道。
“好,我們先吃飯,這一下午,我簡直是又累又餓!蓖趿终酒鹕韥碚f道。
眾人也都紛紛站起身來,跟隨吳芯一起走出了暖閣,來到了正堂。
正堂的中間已經(jīng)擺上了一大桌各色精巧的美味佳肴,吳芯請郭敬、王林、薛薄依次落座。
“郭大人,您剛才的意思是說,您已經(jīng)有解決此事的辦法了是嗎?需要下官做什么?您盡管吩咐。”縣丞薛薄并不是想真的要做什么,他只是還有點不放心,想從郭靖嘴里再套點話來而已。
“不急,咱們先吃飯,這一次的確有些事情需要你和吳里正去辦一下。咱們這一次不是魚死,就是網(wǎng)破。于謙他如果不能落實我等的罪證,我就要治他一個欺君罔上之罪。我就不信,他于謙還能蚍蜉撼樹、掀天揭地!惫匆е,一個字一個子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