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事調(diào)整

    第二天早飯后，市委常委和另外通知的部分領導準時趕到會議室。會議由武衛(wèi)國主持。看到人到齊了，他旋開茶杯喝了一小口剛泡的龍川綠茶，望了望墻上鏡框里權(quán)為民書記的草書墨寶說：

    “同志們，開會了。市上的各項建設工作穩(wěn)健地向前推進。龍川航空集團，鳳翔機場，南龍高速，高鐵，進展迅捷。何耀輝先生回鄉(xiāng)投資之后，又幫著引進了一些國外企業(yè)，在龍川投資建廠。放翁酒集團，生意十分火爆。來拖酒的車輛，晝夜不斷，排起長龍。龍川英源達科技有限公司，龍川振華重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龍川電氣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等外資企業(yè)，也到我市投資興業(yè)。市上的經(jīng)濟狀況大有好轉(zhuǎn)。但近期也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F(xiàn)在，先請肖可勝書記，和熊冠軍局長，談談新區(qū)派出所所長朱鎮(zhèn)民釣魚斂財和龍川水庫移民拆遷中，龍頭鎮(zhèn)派出所所長馬德剛非法拘禁，行兇打人，持槍威脅，聚眾賭博等問題�！�

    “朱鎮(zhèn)民在龍峰鎮(zhèn)派出所任所長期間，以抓賭名義，行罰款斂財之實，群眾反響強烈。調(diào)到新區(qū)派出所后，放任一些黃色錄像茶座，色情行業(yè)釣魚斂財。在明知古文昌沒有嫖娼的情況下，抓扣古文昌，罰款5千元。當文書記的秘書，凡天宇前往交涉時，又不由分說，關押凡天宇同志。行為荒誕，情節(jié)嚴重。局上研究決定，免去其派出所所長職務，調(diào)往龍涎鎮(zhèn)派出所任普通警員，以觀后效！馬德剛在所內(nèi)聚眾賭博，文書記前往制止時公然出手打人，持槍威脅。至于幫助拆遷隊對釘子戶強行拆遷，是我和水庫指揮部的孫廣福指揮長，拆遷辦主任肖可勝書記，共同研究，為配合市里的重大工程建設而開展的。昨天，局上研究決定，免去他龍脊鎮(zhèn)派出所所長一職，調(diào)往龍頭鎮(zhèn)派出所任普通警員以觀后效。”

    熊冠軍先對朱鎮(zhèn)民馬德剛的處理情況作了說明。

    “朱鎮(zhèn)民在龍峰鎮(zhèn)任所長期間，以抓賭罰款的名義，把全鎮(zhèn)百分之八九十的年青人抓了過遍，罰了過遍。群眾反應極壞，引發(fā)搶水風波，警車被燒。文書記剛來時的常委會上就給予了嚴肅的批評。結(jié)果調(diào)到新區(qū)派出所任所長，是升了，還是受處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認為這些特權(quán)部門如此熱衷于罰款，主要還是利益驅(qū)使。只有斬斷他們的利益鏈條，讓他們在罰款中撈不到好處，這樣才能讓他們有所收斂。我建議，今后所有的罰款一律交銀行收取，任何執(zhí)法部門不得收取現(xiàn)金，更不許搞什么提成獎勵或私了少收揣個人腰包的事情。違者，嚴懲不貸�！苯y(tǒng)戰(zhàn)部部長芮明闡明自己的觀點。

    “關于水庫拆遷的問題，龍脊鎮(zhèn)派出所，帶了幾個公安干警，到官家村6組，對釘子戶官富民一家進行了強制拆遷。效果十分顯著，另外的一些釘子戶很快就和拆遷辦簽了合同，立即搬遷。這些釘子戶得寸進尺。他們的核桃樹，我們已經(jīng)比照別的人家多給了雙倍的補償，他們依然不依不饒。不采用點兒強硬措施，殺雞儆猴，工作是無法開展的。”

    工程副指揮長，常務副柿長何蓮對拆遷工作做了說明。

    “你們還把官富民和他兒子女兒都抓起來了。另外還抓了十幾個村民？”武衛(wèi)國問了一句。

    “對頭，他們?nèi)�家出動，阻止拆遷，妨礙公務，甚至毆打警察和拆遷人員。一些無知村民也跟著起哄，動手幫他們的忙。我們不得不采取強硬措施，把他們抓起來。妨礙公務，毆打公安干警，已經(jīng)觸犯刑律。材料齊備后將移交司法機關進行處理�！�

    政法委書記兼拆遷辦主任肖可勝也對馬德剛的出警作了說明。

    “公安人員有多少人受傷，傷情如何，到醫(yī)院檢查治療過了嗎？”副柿長童國政有所疑慮地問。

    “這個，還沒有聽到匯報。估計問題不大，因為警察和拆遷隊的人多，加上警察平時訓練有素，不可能吃多大虧！”公安局長熊冠軍忙回答了童柿長的詢問。

    “我不反對對一些無理取鬧的釘子戶采取強硬措施，但對于官富民等村民，我認為不宜小題大做。雙方發(fā)生了一點兒抓扯，警察和拆遷隊并沒有絲毫損失，就動輒抓捕，拘留，移交司法部門。究竟是村民毆打警察和拆遷人員，還是警察和拆遷人員毆打村民？昨天，我?guī)е�凡天宇和郝軍威，到幾個工地考察。走到官家村，一伙村民攔住我的小車。看見官富民的愛人張菊香鼻青眼腫，衣衫襤褸的樣子就感到揪心。后來我們也仔細聽了張菊香和村民們的述說。我感到我們拆遷辦的工作，還是沒有作好作細。你們的果樹補償標準就一個‘豐果’，一個‘初果’。一棵拳頭大小的果樹，結(jié)了兩三個果實，算初果，結(jié)了一二十斤果實算豐果；別人一棵幾十年樹齡，一人合抱粗的果樹，年產(chǎn)幾百千多斤，也只能算豐果。你叫當事者怎么能夠接受呢？何柿長說給了他雙倍的補償，我認為，給他十倍的補償也不過份。畢竟你給的是一錘子買賣，人家的果實可是細水長流，年年有望�！蔽呐d邦先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我不同意文書記的看法。對于公安司法機關的具體工作，我們不好過細地干預。不然，基層人員束手束腳，還如何開展工作？再說，現(xiàn)在三令五申不許領導干部插手公安司法機關的具體偵辦審理的案件，我們也應該主動避嫌，不能去亂打招呼！另外，拆遷當中的補償問題，也宜粗不宜細。如果過細，恐怕永遠也扯不清楚。你說你的產(chǎn)1000多斤，他說他的產(chǎn)800斤，500斤，誰說得清楚呢？況且，機場、大壩、工業(yè)園區(qū)的機械化施工，進展十分迅速。一旦完工，機場就將使用，水庫就將蓄水。哪有那么多時間去和那些釘子戶扯皮呢？”

    李德清柿長毫不客氣地駁斥了文興邦的觀點。

    “拆遷工作關系到千家萬戶，過細的工作，還是要做的。有一些不算過分，較為合理的要求，我們還是要盡量滿足。具體到官富民一家人的情況，我和文書記，武書記都比你們更了解。官富民的愛人張菊香，是原龍峰鎮(zhèn)龍洞村5組的人。他原來的愛人叫石小虎，在修建龍峰水庫的時候，是第一個犧牲的人。后來，她的公公石全開老師傅也為龍峰水庫的修建而獻身！她帶著幼小的兒子女兒，嫁給了官富民。前幾年，縣上賣戶口，她說服丈夫用全家的積蓄，四處借債，給兒子女兒買戶口。自留地，包產(chǎn)地全被集體收回。結(jié)果戶口買來半點作用不起。那幾年縣上財政吃緊，想方設法廣開財路。買了戶口的人又沒有工作安排。后來，興起購買一次性養(yǎng)老保險，他老兩口好不容易用兒子女兒幾年打工掙來的錢購買了兩份，結(jié)果，購買資格又被縣政府審核掉了�，F(xiàn)在縣改為市了，要修工業(yè)園區(qū)，鳳翔機場，龍川水庫。要拆遷，她兒子女兒連土地補償款也沒有了。僅靠老兩口的一二十萬拆遷款連安居房也買不了。把他們的家扒了，他們就無家可歸，她一家子如何想得通！我認為，她一家人對我市的水利事業(yè)是作出過巨大犧牲和貢獻的。政府沒有補償過他們家一分錢的撫恤費。是我們政府愧對他們一家子，不是他們一家子阻礙了我們的工作。我主張他們家不夠購買安居房的部分，由政府補貼，給他們安排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安居房。她老兩口的養(yǎng)老保險也由政府給他們埋單。那些被抓起來的人，立即無條件釋放！對張菊香和前夫石小虎生的兒子石國才，當兵回來沒有工作，可以讓他到市委，市政府來擔任保安工作。他們的女兒石俊英，可以安排到航空工業(yè)園或何耀輝先生辦的廠里當一般管理人員或工人。”

    市委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芮明也談了自己的看法。文興邦也隨即表態(tài)說：

    “具體的問題要具體分析。不能說，明知道有錯，我們也為了避干擾司法公安人員辦案的嫌疑，就不聞不問。有錯必糾，是我黨工作的一貫作風。從昨天我看到聽到的情況來說，不是官富民一家打了公安干警和拆遷人員，而是包工頭勾結(jié)蒙騙鄉(xiāng)鎮(zhèn)、拆遷辦領導，出動警車，挖掘機，強行拆遷，把他們一家都打得鼻青眼腫，渾身傷痕。不信大家可以到龍脊鎮(zhèn)衛(wèi)生院去看看張菊香，官富民和他們的兒子女兒以及那些被拘留的村民們。再看看我們出警的警察和拆遷隊員，有幾個身上是真正有傷的？大家不要忘了省委權(quán)書記題寫的橫匾書法：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我們興修水利，拆遷安民都是為民造福，不是擾民害民！我們要設身處地的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想一想。我們?nèi)绻�處于他們的境地，會怎么辦，會怎么想？我希望抓起來的幾個村民立即全部釋放，有傷的給予治療。至于官富民和張菊香原買社保被審核掉了的事情，我贊同芮部長的意見，利用這次水庫拆遷，由政府給他們購買養(yǎng)老保險。農(nóng)村人從事了幾十年的生產(chǎn)勞動，比起那些企事業(yè)職工更為辛苦。他們也應當有資格獲得社會保險。以后我們的經(jīng)濟條件進一步好轉(zhuǎn)之后，凡是我市居民，男滿60歲，女滿55歲，市政府都要給予一定退休金的待遇。不再讓他們個人購買了。還有農(nóng)村普遍推廣合作醫(yī)療，實現(xiàn)全民醫(yī)療保險制度。要進一步完善各項措施，減輕村民們的個人負擔。防止貧困村民無錢治病，大病致貧。還有城鄉(xiāng)居民基本生活保障制度，也要盡快的建立完善起來。”

    許多人點頭表示贊同，李德清，肖可勝，熊冠軍等人不置可否。他們心想，前幾年工資都發(fā)不起，荷包頭焦干二十四，搞忘記了！這兩年稍微好一點兒就臭顯擺，自己的屁眼兒流鮮血，還假充藥伍師給別人醫(yī)痔瘡！你有那個屁眼兒勁嗎？

    稍歇片刻，市委宣傳部長羅新華，就龍峰中學校長汪權(quán)高貪污索賄一案進行了通報�，F(xiàn)在學校暫時由副校長夏常貴主持。校長的空缺，使兩個副校長和幾個主任以及周圍小學的校長都在四處活動，都想去填補這個空缺。聽了羅新華的發(fā)言后，武衛(wèi)國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觀點：

    “現(xiàn)在各鄉(xiāng)鎮(zhèn)村社都在搞民主選舉。我們的學校是不是也可以搞一次民主選舉。學校是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他們的民主意識和覺悟水平，恐怕比村社的群眾要高一些。前次我和文書記去龍峰鎮(zhèn)學校看了一下，有人反映汪權(quán)高主持下的學校，考試成績弄虛作假，排斥異己，打擊報復。一個很有水平的老師，在他的排斥下，連課也上不下去，只能去守大門！我認為就在他們學校作個試點。讓教職工們自己選舉自己的校長。校長如果胡作非為，不為學校師生們服務，教職工們有權(quán)利罷免這個校長。羅部長說到一些人跑官要官�，F(xiàn)在的民謠也有‘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只跑不送，平地微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的說法。如果把選拔的權(quán)力交給群眾，還會有那么多的人跑官要官么？”

    “我不贊成武書記的說法。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實現(xiàn)的是社會主義特色的民主，不是西方鼓吹的所謂民主。黨要管黨，黨更要管好干部。不能搞西方鼓吹的爛民主�！闭�法委書記肖可勝搶先談了自己的看法。

    “現(xiàn)在的干部任命，確實也有不少的弊端。說是集體研究決定，實際上還是看主管當權(quán)人士的眼色行事。至于教師考試作弊的問題，我認為應重點整頓。學生考試作弊尚且要受懲罰，何況老師，更應為人師表，以身作則。所謂師高弟子強。一個水平平庸的老師，考試靠弄虛作假過關。能為國家培養(yǎng)出優(yōu)秀的接班人嗎？這種事情，應該采取零容忍的態(tài)度。我贊成武書記的想法，民選校長，以后甚至可以讓校長們來選舉教育局長。當然，我們的組織部門，也要把關，給以指導，不能放任自流，不聞不問。”市政協(xié)主席范國才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我不同意武書記和范主席的意見。我懷疑西方民選總統(tǒng)的作法。普通老百姓怎會了解高層人物的道德品質(zhì)，水平能力，還不是隨大流。再說，民選校長、局長，全國有嗎？什么事都讓老百姓自己做主，還要共產(chǎn)黨的領導嗎？共產(chǎn)黨辛辛苦苦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奪得江山，能拱手讓出領導權(quán)，選一些其他的什么人來領導嗎？”常務副柿長何蓮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肖書記和何副柿長的說法有些道理，但也不盡然。我們不能把共產(chǎn)黨和老百姓分開。共產(chǎn)黨就是代表絕大多數(shù)老百姓的利益的。共產(chǎn)黨能夠從小到大，從弱到強，就是得到了老百姓的擁戴。鄧小平也說過，淮海戰(zhàn)役是老百姓用小車推出來的。沒有老百姓的支持擁戴，我們的黨，我們的軍隊能夠勝利嗎？還有，我們要把領導者個人和黨分開。不能說我是領導，我就是黨，反對我就是反黨。這在以前的歷次政治運動中，有過慘痛的教訓的。不能說我們選了一個校長，一個局長，就不要黨的領導了。如果我們選出的人，能夠把一個學校，一個局搞好，那就充分體現(xiàn)了黨的領導。我們的村社能夠選舉，我們的縣鄉(xiāng)能夠選舉，為什么我們的學校和局領導就不能選舉呢？”宣傳部長羅新華也發(fā)表了自己的觀點。

    “其實呢，我們在每次確定干部人選時，還是搞了民意測驗的。讓大家無記名投票，但很少公布投票結(jié)果。也公布了舉報電話，不過，收到舉報的也是微乎其微。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對公布的對象不了解。真正了解的還是只有他本單位的人。還有，大多數(shù)人對民主選舉缺乏認識，認為那是走過場，最后還不是主要領導說了算。所謂‘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這種情況還是帶有普遍性的。”副柿長童國政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這樣吧，由教育局派三五個人的工作組到龍峰中學去，指導這次民選試點。告訴大家市教育局不再從外地委派校長人選。校長由大家民主選舉產(chǎn)生。鄉(xiāng)村中學，只有那么幾十個教職工。大家彼此都了解。我們采用民主協(xié)商推薦的辦法，先由各教研組推薦選拔3個最高得票者，然后由大家投票選舉，看最后誰能當選。凡教職工中，�？埔陨蠈W歷者，有一定的組織領導能力，能執(zhí)行黨的教育方針和政策，全心全意為廣大師生服務。獲得大家擁戴，我們都認可。中共黨員或民主黨派人士優(yōu)先。選出的人，經(jīng)市教育局審查合格后，發(fā)文認可。才能就任校長職務�！蔽湫l(wèi)國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我看這個辦法不妨一試。民主法治是我們的治國理政方針。村社選舉，縣鄉(xiāng)選舉，好些國家連柿長，偗長，總統(tǒng)也是所有的老百姓一人一票進行選舉。我們一個小小的學校，何嘗不可以進行校長選舉呢？把決定權(quán)力交給群眾，那些跑官要官的人就失去了市場。這也是根除腐敗的一個有力措施�！蔽呐d邦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我仍然堅持我的觀點，反對你們這些開全國先河的作法�，F(xiàn)在網(wǎng)絡上對我們市委主要領導的非議已經(jīng)夠多的了，這不是又給人以口實，讓別人抓住把柄，進行攻擊的理由么？如果說我們不堅持黨的領導，不堅持社會主義道路，一味學西方的所謂民主選舉。我看這個責任，哪個都負不起！”柿長李德清談了自己的觀點。

    “說到網(wǎng)絡上攻擊興邦書記的十大罪狀，我不以為然。攻擊的內(nèi)容，首先是為漢奸何耀輝樹碑立傳，涂脂抹粉的問題。關于何耀輝先生的漢奸身份，和該不該為他祖上培修牌坊和墳墓的問題，前兩次常委會上大家都討論過了。后來是什么人捅到了網(wǎng)絡上，報紙上。故意小題大做，唯恐天下不亂！正反兩方面的意見我都仔細看了的。反對者還是一種極左思潮在作怪。執(zhí)行了幾十年的極左政策，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也不足為怪�！秴问洗呵�.察今》上說，‘世易時移，變法宜矣！’我們不能抱著過時的陳法不變。老實說，和解放初共產(chǎn)黨要求懲治的第二名戰(zhàn)爭罪犯李宗仁比起來，何耀輝不足掛齒，掛不上號！李宗仁就可以回歸祖國，葉落歸根，受到中央領導們的歡迎，一個小小的何耀輝回到家鄉(xiāng)投資建設，我們?yōu)槭裁床豢梢詿崃覛g迎呢？況且，現(xiàn)在是改革開放的時候，比起李宗仁回歸時候的政策寬松多了，現(xiàn)在再去揪著那些歷史舊賬不放，還有必要嗎？后來的現(xiàn)實證明，何耀輝先期投資180億美元，改善我們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生活條件，對農(nóng)副產(chǎn)品進行深加工。說明我們的路子是對的。那些以前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F(xiàn)在沒必要再去理睬那些胡說八道！”    

    副柿長龍雨順接過李德清的話題談了自己的看法。

    “至于說興邦書記和我，收受外商何耀輝的巨額賄賂問題，這一點我是十分清楚的。我們在加拿大就商量好了。市上的財政那么困難，許多鄉(xiāng)鎮(zhèn)領導，學校老師，工資都發(fā)不起。我們還有必要去打腫臉充胖子，講什么‘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的假清高么？何況他不是要求我們?yōu)樗�辦什么事情而給的好處費，賄賂款，而是感謝我們給他帶去的父親書法的酬謝費。我們早已交出給市財政，用于發(fā)放職工們的工資。對于每人每月一兩百元工資的職工們來說，那一百萬美金還是起了相當作用的。這究竟算是罪狀還是功勞呢？”武衛(wèi)國也談了他對網(wǎng)絡攻擊言論的看法。

    “還有網(wǎng)絡上攻擊興邦書記干擾司法，包庇縱容搶水風波中，打砸燒毀派出所小車的首要分子石小豹一事。以前在常委會上也是研究過的。首先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幾十年了，山河依舊。現(xiàn)在的水利建設，好多都還是在還幾十年前，幾起幾落規(guī)劃修建的老賬�？刻斐燥�，一遇旱災，爭水搶水風波不斷。再加上我們的派出所亂抓人亂罰款在先，激起民憤。我們的司法制度還是以教育改造，給出路的原則。把爭水搶水時，處于激情狀態(tài)下掀翻小車的幾十個村民，拘留幾天十幾天，教育罰款釋放，就是包庇縱容，未免太夸張了一些。難道一定要判他們幾年十幾年的徒刑才是公道？再說，把這個賬算在興邦書記一個人的頭上，我認為也有點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感受。”市委宣傳部長羅新華也闡明了自己的觀點。

    “那些反對的人怎么說，有他們的自由。但也有個限度，不能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只要干事，就會有人贊成，有人反對。我們不能因為有人說三道四，就裹足不前，畏首畏尾。我們的龍川水庫大壩，已經(jīng)修到了三十來公尺的高度。我們的新城建設，一天一個樣。高樓一幢又一幢地拔地而起。我們的招商引資在全省全國也是領先的。何耀輝先生先期投資的180億美金，后來又再次投入100億美金，為我們地方上擔負的農(nóng)田基本建設改造資金，放翁酒廠的擴展資金，龍川牌茶油，龍川牌大米的現(xiàn)代化生產(chǎn)的建設資金，提供了保障。中央，省市的報紙，電臺電視臺都給予了肯定的報道。是什么人，總是站在對立的立場上大唱反調(diào)？現(xiàn)在，我們的放翁酒，龍川牌野生山茶油，龍川牌優(yōu)質(zhì)大米，在何氏集團的運作下，已銷往港澳臺，已成為北京上海大型超市的拳頭產(chǎn)品。我們的地方財政，大為好轉(zhuǎn)。我們不再為干部職工們的工資獎金發(fā)放而發(fā)愁，我們率先在全國免除農(nóng)稅提留。我們不再靠國家財政撥款過日子，反而上繳了幾十個億的國家稅收，作出了我們自己應有的貢獻。這也是對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散布的網(wǎng)絡謠言最好的駁斥。我想問問包定國肖可勝書記和熊冠軍局長，你們負責調(diào)查的搶水風波的幕后鼓動者，網(wǎng)絡謠言的散布者，有眉目了嗎？你們放著一些警校畢業(yè)的高才生不任用，一個朱鎮(zhèn)民，自己就曾狂妄地聲稱，老子就是二流子土匪出身的人！一個馬德剛，本來是個收破爛，殺豬賣肉的個體戶，他們是怎么當上派出所所長的，你們的用人標準是什么？”

    武衛(wèi)國毫不客氣地向包定國，肖可勝，熊冠軍提出質(zhì)問。

    “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鼓動搶水風波中的幕后發(fā)起者，我們不能僅憑個別村民的懷疑，口說，就真以為有那么回事兒！我們也沒有找到對市委領導發(fā)起網(wǎng)絡攻擊的人員。那是省城一家名叫星河網(wǎng)吧里有人用假身份證，假網(wǎng)名發(fā)布出來的言論。至于朱鎮(zhèn)民，馬德剛派出所長的任命，那是局黨委集體研究決定的，也和李德清柿長商量過。不是我和肖書記兩人決定的。我們原來是對一些抗交農(nóng)稅，參加賭博的村民，進行了抓捕罰款，也容許基層干警對罰沒款項分層提留。那是為提高基層工作人員的積極性而設定的，現(xiàn)在取消，甚至對原來的分層提留查處收回，哪個還會為我們賣命工作？我們的基層干警，在最危險的第一線沖鋒陷陣，如果沒有他們?yōu)槲覀冋緧彿派�，挺身而出，奮勇向前，維護治安，我們還能有一個安定的社會環(huán)境，老百姓還能過安穩(wěn)的日子么？我們這些領導，還能在自己的寶座上安穩(wěn)地坐著，空談什么治國安邦的大道理么？”

    熊冠軍局長也毫不示弱，來了個針尖對麥芒。他心想，我這個局長靠的是李柿長和肖書記的信任提拔，不是你文興邦來才當上的。我們原來干得好好的，你一來就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要撤我的職也得常委會大多數(shù)同意,不是你一個人可以為所欲為的。文興邦聽到這句含有威脅指責他是什么“寶座坐不安穩(wěn)，空談治國安邦的大道理”這句話時，不禁瞥了一眼熊冠軍。心想，你這個局長仗著自己和李德清，肖可勝的過硬關系，認為他們曾受過原公安部周部長的表彰接見，又有偗長向政平撐腰，就可以倚仗人多勢眾，不把我這個新來的書記放在眼里，甚至威脅我坐不安穩(wěn)了么？看來，你這個局長是當?shù)筋^了，等會兒叫你囂張不得！不把你這個局長拿下，要想查出搶水風波，網(wǎng)絡攻擊的幕后指使，清查貪贓受賄的腐敗官員，以及市上招商引資，重點工程建設等工作，都將受到嚴重的干擾破壞。

    “自從興邦書記來到我市，跑省上，跑北京，飛加拿大，要項目，引外資，成績是有目共睹的。什么人唯恐天下不亂，攻其一點不及其余，我們的公檢法司無所作為，說不過去。說到抓賭，抓嫖，攔車罰款提成一事，這樣搞肯定能提高基層干警的積極性。但干警們?yōu)榱硕嗍斩嗔P，難免不傷及無辜，激怒民眾，引發(fā)事端。這種殺雞取卵的作法，實在不敢恭維。我們只有按文書記的思路：改革開放，招商引資，先把路的事，水的事解決好了來，再千方百計地提高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數(shù)量、質(zhì)量，努力改變老百姓的生產(chǎn)生活條件。條件改善了，許多糾紛，事端自然就平息了。這也叫釜底抽薪吧！”

    人大主任張富文也急忙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對頭，揚湯止沸，釜底抽薪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靠抓人強壓不是辦法。就等于大禹治水，是堵還是導，堵就會越堵越多，泛濫成災。導，才能平息禍端，避免水患。我也贊成文書記武書記的解決方法。”

    組織部長馬騰飛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剛才熊冠軍局長說我們是在這里空談什么治國安邦的大道理，我現(xiàn)在就來談點兒實實在在的事情。請問熊局長，你帶起大批警察去龍峰鎮(zhèn)茶館里抓賭，一個李金龍騎了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沒有掛牌照，罰款20元。由于頂了一句嘴，發(fā)了句牢騷，冒犯了你局長的尊嚴，于是再增加30元。還把別人拷在街邊樹上，頭上剪個十字架，這是在懲治刁民維護社會治安嗎？你們把逢場天在茶館里打一分兩分，一角兩角的村民石天柱、王大偉、張友德、李子方等人抓起來嚴刑拷打，刑訊逼供，然后按交待的名單一個一個抓人，一千八百的罰款，連一個沒有打牌，在旁邊看熱鬧的石家旺也不放過。你這是在維護社會治安嗎？一個自稱自己是二流子土匪出身的朱鎮(zhèn)民，在龍峰鎮(zhèn)搞得民怨沸騰，雞飛狗跳，你卻把他從龍峰鎮(zhèn)調(diào)往新城區(qū)繼續(xù)擔任所長；一個龍頭鎮(zhèn)派出所長馬德剛，拆遷中對村民大打出手，非法拘禁；上班工作期間帶領下屬賭博，受到制止還動手打人，持槍威脅。這不是你領導無方，帶頭亂干，有意縱容的結(jié)果么？你的勇冠三軍在戰(zhàn)場上對敵人，那才是用對了地方。對普通老百姓你卻馬得干，吃得凈，實在是大錯特錯。對搶水風波網(wǎng)絡攻擊中的實施者，幕后指使者，你無所作為，聽之任之。就是在你們的庇護下，才敢如此膽大妄為。鑒于熊冠軍局長的胡作非為，嚴重失職，我提議，免去他公安局長職務。對朱鎮(zhèn)民，馬得剛開除公職，清除出公安隊伍，永不錄用。任命武衛(wèi)國兼任公安局長一職。別忘了我在龍峰鎮(zhèn)當了十年知青，對那里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父老鄉(xiāng)親了如指掌�！�

    文興邦沉著臉宣布道。

    “毛主席曾經(jīng)說過，‘黨委的領導是集體的領導，不是第一書記一個人的領導�！�我反對文書記免去熊冠軍同志公安局長職務，開除朱鎮(zhèn)民，馬得剛公職清除出公安隊伍的決定。這樣的人事任免，必須常委超過半數(shù)的人通過才能有效。我對文書記關于干部的任命講究出身，講究是否科班畢業(yè)，不敢茍同。朱元璋是什么出身，一個和尚，一個討口要飯的叫花子，不是照樣當將軍，當統(tǒng)帥，當皇帝。毛主席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吧，一個中等師范生，不是照樣指揮那些喝過洋墨水的將軍，元帥，專家，學者？”

    政法委書記肖可勝首先提出反對意見。他想以原班子一伙人，人多的力量來決定成敗。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剛來不久就想發(fā)號施令，不得行！

    “我也不同意對熊冠軍局長，朱鎮(zhèn)民，馬德剛所長的處理意見。要說承擔責任，應該由原來的縣委縣府，也就是現(xiàn)在的市委市府來共同承擔，不能由熊冠軍，朱鎮(zhèn)民，馬得剛他們來當替罪羊。前幾年，在全國好些地方都是普遍性存在的問題，難道都要去追究當事人的責任？”

    李德清柿長也表示反對。

    “我也不同意文書記的提議，熊局長，朱所長，馬所長他們抓賭罰款，強行拆遷，我們當時也沒有提出反對制止的意見�！�

    常務副柿長何蓮也隨聲附和。

    “我也不贊成讓熊局長，朱所長，馬所長他們個人來當替罪羊，我們對法令法規(guī)的實施監(jiān)督監(jiān)管都沒有盡職盡責�！�

    市委秘書長朱文才也不同意文興邦的意見。

    “文書記剛才對我和肖書記熊局長的指責，說我們紀委無所作為。區(qū)鎮(zhèn)以下的違紀違規(guī)，我們可以監(jiān)管清查，市級以上我們無權(quán)過問，我們還是要在中央安定團結(jié)，維護穩(wěn)定的精神指導下，開展工作�！�

    紀委書記包定國也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好家伙，原班子成員中這么多主要領導都不同意，眼看再這樣討論下去，肯定沒法通過了。恰在這時，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楊國威趕來了。文興邦站起來用力地握著他的手說：

    “楊部長，辛苦了！來來來，快請坐。大家歡迎，歡迎楊部長參加我們的市委常委擴大會議�！�

    一陣熱烈的掌聲過后，文興邦接著說：

    “說老實話，我初來乍到，也不想得罪人，也從沒有想過一下來就拿什么人來開刀懲治。但從剛下來的搶水風波和圍堵市委大門的上訪群眾的反映情況來看，確實有人不滿意省上的任命意見而想給我來個下馬威！后來的幾個月里也是奇事怪事蹊蹺事層出不窮。前兩天我專門去省委分別找了權(quán)為民書記，向政平偗長，趙河清政法委書記，鄭綱紀紀委書記，曾民福組織部長等領導，詳細匯報了我市搶水風波，抓賭罰款，網(wǎng)絡謠言，強行拆遷等事件的發(fā)生發(fā)展情況。除向政平偗長態(tài)度有些曖昧外，書記部長們都十分震怒。昨天上午，省委召開了一次常委會，研究決定我市的干部分工調(diào)整方案�，F(xiàn)在請省委組織部楊國威部長宣布任免文件�！�

    楊國威部長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現(xiàn)在我代表省委組織部宣布，南川省委組織部關于武衛(wèi)國，肖可勝等同志任免職務文件。南組發(fā)1997——0121號。

    龍川市委各區(qū)鎮(zhèn)及市級機關黨委：

    經(jīng)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免去肖可勝市政法委書記的職務，改任市政協(xié)副主席。任命武衛(wèi)國為市政法委書記，免去其市委副書記職務。免去包定國紀委書記職務，改任市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任命芮明同志擔任紀委書記。免去芮明同志市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職務。免去朱文才市委秘書長職務，改任人大秘書長。任命原辦公室主任張興華為市委秘書長。1997年5月25日。”

    楊國威宣讀完畢，文興邦接著說：

    “省委領導還同時建議市委，免去熊冠軍同志的公安局長職務，由武衛(wèi)國同志兼任公安局長。對熊冠軍武衛(wèi)國的公安局長任免的文件，由市委組織部制定下發(fā)。李德清柿長，張富文主任，范國才主席，及其他常委，你們對省委領導這個建議，這么看呢？”

    “既然省上主要領導都決定了，文件都宣布了，我們還有什么說頭呢？我們當然無條件服從�！�

    李德清，臉上極不自然的表達了意見。張富文，范國才等人也表示，堅決按省委決定執(zhí)行。

    “那好，現(xiàn)在，大家表決對武衛(wèi)國，熊冠軍公安局長的任免意見。對朱鎮(zhèn)民、馬德剛開除公職，清除出公安隊伍決定的意見，同意的請舉手。”

    說完之后，文興邦帶頭將手高高舉起。隨后，除肖可勝包定國，朱文才三人沒舉手，熊冠軍沒有表決資格之外，其余全部舉手通過。文興邦接著說：

    “會議過后，馬騰飛部長下去制定對武衛(wèi)國，熊冠軍公安局長的任免文件，明天下發(fā)到各區(qū)鎮(zhèn)，各單位部門。散會！”

    散會后，肖可勝，包定國，朱文才，熊冠軍四人青鳳黑臉地離開會場。特別是熊冠軍，恨得幾乎將牙咬碎。他心想，老子身上沒帶槍，依老子脾氣的話，真想一槍崩了你個龜兒子！事后，李德清專程去了一趟省城，到向政平偗長家拜訪訴苦。向政平告訴他，好自為之�，F(xiàn)在中央人事已變，后邊將會有一系列的變動。還是韜光養(yǎng)晦些為好！

    市委領導招待完楊國威部長之后，文興邦和武衛(wèi)國一道回家。路上，他們又談到了芮明這位老領導對他們工作的全力支持，以及他提到當年石小虎的犧牲之事。于是，他們的話題又不禁回到當年的龍峰水庫工地，翁向東捕風捉影，人為制造的芮明的風流案件等往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