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人(四)
作者:一個懶人      更新:2022-09-23 13:57      字數(shù):7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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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大白后袁振也無罪釋放,離開警局的時候他懇求陳浩把領(lǐng)帶還給他,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想來,這應(yīng)該是他這輩子最珍惜的東西了。后來通過文靜的口中得知袁振回了學(xué)校就遞了辭職信,申請到偏遠山區(qū)做支教,想必這個城市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了。

    隔天,吳凱杰就把陳浩怎么騙毛玉華承認罪行的過程在辦公室里大肆炫耀,聽得大伙兒都樂了。但誰也不知道陳浩當(dāng)時也就是臨時起意,主要是看不慣毛玉華當(dāng)時那副囂張的態(tài)度,沒想到歪打正著罷了。

    因為這次破案非常迅速,陳浩以及整個刑警隊都得到了路展國的表揚。他當(dāng)天晚上就約了大伙兒去吃火鍋,一群人好酒好菜不亦樂乎,所有人圍在圓桌前聊的甚是歡樂。嚴洛一很久沒笑得這么開心了,自然心情也是特別的好,這是他做刑警破的第一件案子,能這么順利很是慶幸。

    這才剛開始吃,陳浩瞥見嚴洛一身前的杯子里裝的不是酒而是橙汁,這令他有些不悅,于是拿起了一個空杯子倒?jié)M啤酒走到嚴洛一跟前。

    “來,大男人喝什么橙汁啊,喝酒!”他把酒送到嚴洛一面前。

    “不不不,我不能喝酒,真不行!眹缆逡患泵ν窬。

    “你不是對酒很了解嘛,這會兒告訴我不會喝酒,你騙誰呢!”陳浩有些不快了,沒想到嚴洛一這么不給他面子,就這一小杯竟然還拒絕。

    “隊長,我沒騙你,是真的,只要不喝酒讓我做什么都行!

    孟飛見狀急忙幫嚴洛一解圍,“行,不喝酒也行,來,給咱唱首歌吧!”

    “好,沒問題,我唱首歌吧!”趁陳浩沒反應(yīng)過來嚴洛一馬上接話,“我唱首《真心英雄》吧!”,隨即拿起一根筷子打著節(jié)拍唱了起來,正好其他人也會唱就這么一起大合唱了起來,陳浩見狀也不好意思掃大家的興,看在嚴洛一這次對破案有功就暫且放他一馬。

    酒過三巡,吳凱杰饒有興致的聊起了這次案件,“你們說那毛玉華傻不傻,為了一個搞婚外情的男人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就是,外面好男人多得是,自己吃穿不愁以后還怕找不到嗎,這女人太想不開了!泵巷w搭話道。

    “我覺得她還是很愛袁振的,正因為太相信所以才無法接受他的背叛吧,只可惜成了犧牲品的卻是李美雯!眹缆逡粺o奈的搖了搖頭。

    “什么狗屁愛不愛的!學(xué)學(xué)我,千萬別吊死在一棵樹上,這樣日子才活的瀟灑嘛!”陳浩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呵呵,你是因為沒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罷了,少在那裝逼了,保不準你更死心眼呢!”吳凱杰借著酒意半開玩笑的說道。

    陳浩朝他瞪了一眼,抬手威嚇道:“嘿!你小子現(xiàn)在膽肥了是吧?敢這么跟我說話,信不信我揍你!”

    其實隊里的人除了嚴洛一以外都熟悉陳浩的性子,有需要時就去酒吧搞搞一|夜情,難得碰到看對眼的交往也不會超過兩個月,還都是對方主動提分手的。也難怪,陳浩這人我行我素慣了,一言不合就吹胡子瞪眼,就算對方長得再好看他也不會退讓半分,一來二去誰也受不了他的脾氣,分手是必然的。

    吃完飯都已經(jīng)凌晨十二點了,除了嚴洛一這個沒喝酒的保持清醒外,其他人都醉的歪七歪八的,于是他只好挨個扶著出門幫他們叫車送回家。

    等他將人一個個送上車后餐桌旁就只剩下一個神志不清的陳浩,而這人已經(jīng)醉得基本上連話都說不清楚,嚴洛一費了半天勁也沒問到他家的地址,最后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把人先送回自己家安置。

    原本想著他家離得近只需走一段路就到,卻不料這一路上陳浩腳底打飄幾乎連站都站不穩(wěn),嚴洛一就只好硬著頭皮扛著他一路慢慢爬,可悲催的是陳浩的體重遠比他想象中要沉得多得多,結(jié)果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嚴洛一額頭上就開始瘋狂飆汗珠了。他心里連連叫苦,萬分后悔不該去省這點打車費的,想當(dāng)初在警校就差點因為體能考試不及格被刷下來,費了好大的勁鍛煉也才勉強及格,他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自信居然以為能輕松把這個龐然大物給扛回家,妥妥把自己給坑了一回。

    一到家,嚴洛一把陳浩扶到了沙發(fā)上后累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大氣,身上的汗水把衣服都浸濕了。這頓飯下來可把他累的夠嗆,聞著身上的酒味和汗味混在一起還真夠酸爽的,他扶著酸痛的腰立馬洗了個澡,待他洗完出來時陳浩已經(jīng)睡得不省人事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隨后去房間給他拿了枕頭和毛毯。

    沒轍,今晚只能委屈他睡一夜沙發(fā)了。

    11                                  

    第二天早上陳浩頭痛欲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fā)覺自己睡在一張沙發(fā)上,關(guān)鍵是這里并不是自己家。他緩緩坐了起來,一坐起來感覺頭越發(fā)疼了,他努力回憶自己昨晚怎么來的,可越想頭越疼,索性就隨他去吧。這時他耳朵里忽然傳來了鍋碗瓢盆的聲音,他順著聲源走到了廚房門口,只見里面有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拿著勺子正背對著他做飯。

    也許是酒精還沒完全消退的緣故腦子還有點迷糊,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父親的背影。記得十二歲那年父親因癌癥去世,他印象中唯一一次流淚就是在父親的葬禮上。父親是個廚師,那時候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但即便如此也不會忘記每天早上在廚房給他做頓早飯,然后再樂呵呵的看著他吃完。那時候他父親也是穿著同樣的白色襯衫,同樣的背對著他做著飯,這一霎那他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覺中。

    “爸……”陳浩脫口而出的聲音非常輕微,那是一個只活在記憶中的稱呼。

    嚴洛一發(fā)覺身后有響聲便轉(zhuǎn)過頭去,一看陳浩醒了便道:“你先外面坐一會吧,我這里馬上就做完早飯了!眹缆逡坏穆曇糇岅惡扑查g從幻覺中脫離出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原來眼前的這個人是嚴洛一。

    “這……這里是你家?”他立刻回過神來并問道。

    “嗯,是我家,你先坐會兒,等我把粥端出來就能吃了!眹缆逡灰贿吇卮鹬贿叞阎喽松狭俗馈

    陳浩當(dāng)下也算是徹底清醒了,他坐在飯桌前左顧右盼地四處打量著嚴洛一的家。

    這是一間兩居室的屋子,看上去干凈整潔,和自己住的那間狗窩簡直是兩個極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屋子讓人感覺有些清冷,似乎少了些煙火氣。

    嚴洛一坐在陳浩對面已經(jīng)開始吃了起來,見他不動筷就問道:“隊長,你不吃嗎?饅頭、煎蛋、白粥……對了,差點忘了還有包榨菜肉絲。”他迅速起身從廚房的冰箱里拿出一袋開過封的包裝袋,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家就這些東西,你先將就將就吧。”

    “不急,你先吃吧,我頭有點疼。”

    “哦,我有止痛片,我去給你拿!彼麆傁胝酒鹕砭捅魂惡平凶×,“不用了,我過會就好了,經(jīng)常喝酒早習(xí)慣了。”其實陳浩早就養(yǎng)成了不吃早飯的習(xí)慣了,所以并沒有什么胃口。

    “你不和父母一起住嗎?”陳浩好奇的問道。嚴洛一淡淡一笑,回答道:“我父母已經(jīng)去世了,家里就我一個人!甭牭竭@個答案,陳浩覺得自己過于失禮了并急忙表示歉意,嚴洛一倒也沒有責(zé)怪的意思,“現(xiàn)在這個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平時也沒什么人來。你先吃飯吧,待會還要上班!标惡期s緊拿起筷子吃飯,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忽然有點尷尬。

    “那個……問你個問題,昨天吃飯時你說你不會喝酒是真的嗎?”陳浩找個理由打開話匣,不然兩人默不作聲吃飯?zhí)飷灹恕?br />
    “嗯,我從前喝醉過一次,后來還把我朋友給打傷了,而我竟然完全不記得,所以我以后就再也不敢喝了。”

    “打傷?!就你這樣子還能傷人?”陳浩當(dāng)初第一眼看到嚴洛一時就做好當(dāng)保姆的準備。嚴洛一個頭雖然不矮,瞅著也有一米八,但是身板太薄一副細皮嫩肉的樣子,別說和罪犯搏斗了,就算是個普通人他也不一定制服的了,這也成為了陳浩不待見他的原因之一。

    嚴洛一看著他驚訝的眼神笑了起來,心想這個隊長果然眼神夠鋒利的,“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寧愿不喝也不希望再發(fā)生同樣的事情了。”

    “那我就奇怪了你為什么會對酒這么了解?”

    “其實……我以前讀書時在酒吧打過工,還學(xué)過調(diào)酒,所以才會了解酒的品牌和特性的!

    “哦……是這樣啊。對了,那你還有別的親人嗎?”不知道為什么,陳浩對他的背景來歷還是很好奇不探探底實在心有不甘,看來這死磕到底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我還有個外婆,她住在養(yǎng)老院里,因為有老年癡呆癥,已經(jīng)記不得什么了!彪m然這么多年的消磨早已習(xí)慣,但一提起這個嚴洛一還是有點難過。

    “哦,抱歉,是我多問了。”陳浩心里納悶,嚴洛一看上去不像有背景的人,為什么路展國會讓他特別照顧,難道是他和路展國有什么淵源?

    “你以前認識路局嗎?”

    “路局?不認識,我來局里那天也是第一次見面,怎么了?”

    “呵呵,隨便問問,我看你辦案挺機靈的,還當(dāng)是路局從哪兒挖來的呢。”他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打了個馬虎眼,不過心里的疑惑卻更深了一層。

    嚴洛一被陳浩這么一夸倒是挺意外的,不枉自己特地為他做這頓早飯,想當(dāng)初第一次見面時還以為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老是覺得陳浩看他的眼神帶著點敵意,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想太多。

    沒過一會,嚴洛一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鐘,快八點了。于是兩人就沒再繼續(xù)聊下去,吃完早飯后便急匆匆的往警局方向趕去。

    12                                

    十一月的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嚴洛一來警局也有一個多月了,自從李美雯的案子結(jié)束之后,陳浩對他的態(tài)度也好了很多,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從前那么嚴苛。或許是因為知道他雙親都不在了之后心里對他也多了些憐憫之情,畢竟他自己也曾失去過父親,在這點上還是能感同身受的。

    這個月局里也算太平,相反東區(qū)警局那邊接連發(fā)生大案,孟飛和吳凱杰都被臨時抽調(diào)過去幫忙,所以刑警大隊里除了一些文職警員就剩陳浩和嚴洛一。

    這天中午在警局食堂里,陳浩打完飯一反常態(tài)的坐在了嚴洛一對面。嚴洛一一愣,心想平時他不都是一個人吃飯的,今兒個怎么跑自己這兒來了。只見陳浩慢悠悠的拿著筷子往嘴里送飯,嚴洛一看他沒說話也就自顧自的吃起來了。

    “那個叫文靜的挺喜歡你吧?”陳浩突然從嘴里冒出這么一句話,險些把正在喝湯的嚴洛一給嗆死。他猛咳了幾聲,等緩過了氣之后茫然的問道:“你聽誰胡說八道呢?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陳浩瞇起了眼睛對嚴洛一的回答充滿質(zhì)疑,繼續(xù)問道:“那她干嘛老往我們這跑?”

    嚴洛一回想了一下,“哦,你說前天嗎?那是前陣子她父母去重慶玩,回來順道給我?guī)Я水?dāng)?shù)靥厣幕疱伒琢,她知道我喜歡吃辣的所以特地給我送來的!

    “不止吧?上個星期還跑來找你,我看你們聊的還挺開心的!

    嚴洛一聽了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那是因為她學(xué)校里要辦個講座,是有關(guān)法醫(yī)解剖的,想拜托我?guī)兔φ覀資深的法醫(yī),我就直接把他引薦給裴姐了,所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該不會沒談過戀愛吧?”陳浩覺得好氣又好笑,都這么提醒他了還是不開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還真沒有!眹缆逡粚擂我恍。

    陳浩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想交女朋友呢?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嚴洛一,心想以他的外貌條件絕對算搶手的,想必有不少女孩追過他,他沒理由不談戀愛啊,是心理問題?還是……生理?

    陳浩悄悄的湊上前輕聲問道:“難道你?……有什么難言之隱?”說時還刻意的往嚴洛一的襠下瞄了一眼。

    嚴洛一瞧出了他話中的含義漲紅了臉差點氣結(jié),“呸!你瞎想什么呢?!”他緩了緩情緒,然后一本正經(jīng)道:“其實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目前暫時不考慮談戀愛!

    陳浩很好奇他所謂的“重要的事情”是指什么,但畢竟他倆交情不深,估計問了也不會說。想來就是有點兒可惜了對方姑娘家,雖說長得不算出眾吧至少也算得上清秀可人,估摸著在醫(yī)大追求她的人也不會少,可惜就可惜他自己不好這一口,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一朵鮮花在一樽木魚身上浪費感情,唉……真是暴殄天物喲。

    嚴洛一倒是覺得挺納悶的,平時這個隊長話不多,今天怎么關(guān)心起他的私事了,莫非是太無聊閑得慌。

    “那隊長你結(jié)婚了嗎?”嚴洛一也順便八卦一下。

    “沒有!标惡埔贿叺皖^吃飯一邊回答。

    “那你有女朋友嗎?”

    “嗯……正經(jīng)的沒有。”

    “?女朋友還分正經(jīng)和不正經(jīng)?”嚴洛一有點聽不明白。陳浩不耐煩得抬頭瞪了他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懂什么,不該問的別問”。

    “……”

    午飯后,兩人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

    陳浩在他辦公室里愜意地泡著自己的咖啡,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的第二杯了,嚴洛一聞到咖啡香味心想他每天這樣早上喝下午喝,到了下班前還會喝一次,一天喝三次,難道他晚上都不用睡覺了嗎?嚴洛一對這件事一直無法理解又不好意思開口問。不過話說回來,這咖啡的確很香,似乎還帶著些許淡淡的薄荷以及桂花的香氣,十分特別。

    “那誰,你進來一下!标惡仆蝗粡霓k公室里叫喚道。

    嚴洛一朝四周望了望,沒別人,那鐵定就是在叫他了。他走進辦公室問道:“隊長,找我有事嗎?”只見陳浩從角落里拿了一袋空了的包裝袋,這是他平時喝的咖啡袋子,已經(jīng)空了。

    “幫個忙,待會下班幫我去這個地址買一包咖啡!彼鸭垪l塞給了嚴洛一,說道:“我跟這個老板有點過節(jié),不方便親自去,平時都是小吳幫我去的,現(xiàn)在他不在只能讓你幫忙了!眹缆逡豢戳丝吹刂罚故琼樎,離自己家還挺近的。

    “好,樂意幫忙。只是……你和他有什么過節(jié)?”

    “這你就別問了,買完走人就是。”

    嚴洛一打量了一下咖啡的包裝袋子,這袋子和一般的包裝袋不同,沒有l(wèi)ogo,上面的coffee還是手寫的英文字母,他好奇道:“這個咖啡是自制的吧?難怪香味這么與眾不同,就算像我這種不喝咖啡的人都覺得特別香。”

    “呵,倒真是,想不到你還挺有眼光的嘛。”說完陳浩從皮夾里拿了兩張百元大鈔給嚴洛一,沒想到被嚴洛一推了回去,“隊長,我是新來的,以后會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這次我請客,就當(dāng)是我表表心意吧!标惡葡脒@小子還挺會做人的,只可惜他并不吃這套,“少來,拿著,我可不喜歡欠人情,如果你不愿意我讓其他人去就是了。”說完他直接把錢扔在了桌上,轉(zhuǎn)身回到了椅子上翻看起文件。

    嚴洛一見狀也沒再多說什么,伸手拿了桌上的錢后便走出了辦公室,他感覺這個隊長和以前他在派出所里面的那些領(lǐng)導(dǎo)們似乎不太一樣,少了點架子卻多了分痞氣。雖然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禍是福,眼下還是先讓自己乖乖當(dāng)好這個“新人”,可以無功但求無過,一些不該惹的人還是少惹為妙。

    13                              

    晚上下了班,嚴洛一騎著自行車找到了紙條上的門牌號,他原本以為是家咖啡店,結(jié)果居然是一間小酒吧,名字叫“惜緣”。這家店門面不大,透過玻璃門大概就能看清店里的全貌,他往里看了看,店里燈光有些暗,估計現(xiàn)在沒什么客人。他輕手輕腳地推門走了進去,沒瞧見有人便四下看了看,酒吧有兩層樓,樓上沒開燈比樓下還暗,只有店里有股淡淡的咖啡香告訴他沒來錯地方。

    他慢步走到吧臺旁邊等了一會,吧臺邊上的一個小擺設(shè)頓時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個純銅質(zhì)地的小獸,樣子類似個石獅子,頭上長著一支尖角。他瞧著眼熟,于是走近細細端詳起來,“吉祥?”他不禁脫口而出,臉色即驚又喜。這個小玩意兒和記憶中的那個簡直一模一樣,他內(nèi)心忽然泛起一陣波動,“難道是她?”。

    他剛想伸手拿起這個銅像仔細看兩眼時一個男服務(wù)生從吧臺旁的一扇小門里走了出來,他看著嚴洛一問道:“你好,請問需要點什么?”

    “哦,我是來買咖啡的!彼Π咽挚s了回去。

    那服務(wù)員瞧了瞧嚴洛一,謹慎的問了一句:“你認識我們老板?”

    “不認識,我是幫朋友買的!眹缆逡粩[了擺手,禮貌的笑了笑。

    嚴洛一心想雖然陳浩說只買一包,但是來都來了干脆多買點,于是說道:“給我拿四包吧。”

    這服務(wù)員突然臉一沉,沒好氣的說:“什么?!四包?你不知道規(guī)矩嗎?一次只能買一包,這可是限購的,你朋友沒跟你說過嗎?”

    嚴洛一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是我不懂規(guī)矩,那就一包吧!

    “給他四包!”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從樓上穿來。

    嚴洛一精神一震,這聲音多么的熟悉,他抬頭一看,果然是她!

    “芊姐!”嚴洛一激動得喊了出來。

    樓上的女人快步走了下來,她和嚴洛一一樣也顯得異常興奮,“洛一!”她疾步從樓上飛奔下來朝他送上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把一旁的服務(wù)員都看傻眼了,他從沒見過花老板這么開心的表情,更沒見過她這么不顧形象地去抱一個男人。

    眼前這位風(fēng)姿綽約的女子姓花名芊,37歲,未婚。她的外貌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的多,朱唇皓齒膚白貌美,水靈的大眼睛,身材凹凸有致,及腰的大波浪長發(fā)散發(fā)著一股誘人的嫵媚。她的父親是個退休法官,母親經(jīng)營著一家上市公司,標準的白富美一枚。雖然在她身邊不斷有追求者,而且大部分都是鉆石王老五的類型,只可惜她一個都看不上,因為對她來說家世和金錢都不重要,她要的是最純粹的愛情和一個能對她到死都不離不棄的男人。就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這個年紀,但她仍然堅持自己的信仰,只是急壞了家里的兩個老的,天天愁抱不到外孫。

    嚴洛一興奮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說道:“芊姐,剛才我在吧臺那看到了你的“吉祥”,我就在猜會不會是你,結(jié)果真的是你!

    “是啊,剛才我在樓上聽到你說了“吉祥”兩個字,我猜一定是我認識的人!被ㄜ钒褔缆逡簧舷伦屑毝嗽斄艘槐,“你啊,除了個子高了其他沒都怎么變,還是這么瘦,平時一定沒好好吃飯吧?”她溫柔的說道,眼神里透出關(guān)愛的神色。嚴洛一朝她笑了笑,“我天生就瘦,吃不胖而已!

    花芊把嚴洛一領(lǐng)到了一邊的沙發(fā)座上,吩咐服務(wù)員做杯橙汁,自己點了杯雞尾酒。嚴洛一想著花芊現(xiàn)在還記得他忌口的東西,內(nèi)心甚為感動。

    “我知道你不能喝酒!彼χ鴮缆逡徽f道。

    “嗯,沒想到你現(xiàn)在還記得!

    “我們有七年沒見了吧”

    “是啊,一晃已經(jīng)七年了,你還是這么漂亮!被ㄜ沸Φ母鼱N爛了,因為他了解嚴洛一不是那種油嘴滑舌的人,他如果贊美一個人那就是真的在贊美她。

    “對了,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行當(dāng)?我記得你的志愿是做警察!

    “呵呵,你連這都記得,沒錯,我剛調(diào)來西區(qū)這塊做刑警。”

    “刑警?”花芊突然眉頭微蹙,“那你認識一個叫陳浩的嗎?”

    “認識?是我們隊長,他囑咐我來這兒買咖啡的!

    “哼,這家伙還沒死呢!彼湫σ宦暳R道。

    嚴洛一頓時傻眼了,心想難道陳浩口中有過節(jié)的人就是指花芊嗎?

    “怎么了?你和他之間發(fā)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我們難得重逢,不提這些掃興的事!闭f完就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猛喝了一口。

    嚴洛一心里非常好奇他們倆個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照花芊的性子來看她并不是個記仇的人,很少見到她為某一個人這么不高興的樣子,想必這倆人之間過節(jié)挺深,他用膝蓋猜就敢肯定是陳浩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看樣子還是轉(zhuǎn)移話題比較好。

    “對了,你什么時候做起咖啡來了?”

    “哦,你說這個啊,說來話長,那時候你走了沒多久,政府說要改建綠化帶,然后我的酒吧被迫關(guān)門了!

    “我知道,警校畢業(yè)后我去過一次,那里已經(jīng)變成一個大花園。對了,你不是寫信給我說去法國生活了,怎么會回來的?”

    “酒吧結(jié)束后是在法國呆了幾年,但是那里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我為了打發(fā)時間報了一個咖啡學(xué)習(xí)班,后來學(xué)著學(xué)著還真感興趣了,但是那個班上老師是個老古董,我有很多新奇的想法都被他否決了,我一氣之下就回國了。呵呵,開玩笑的,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想家了,在國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感覺太孤單。回來后我就自己在家琢磨,然后就琢磨出現(xiàn)在店里的招牌咖啡,怎么樣,你姐我厲害吧?”花芊眉飛色舞的夸贊自己!拔冶緛淼故窍腴_間咖啡店來著,但是有天路過這里看到這家店面要轉(zhuǎn)讓,正巧這里原本就是間酒吧,所以后來再三思量干脆酒吧和咖啡就并存了唄,這里白天有咖啡晚上有酒,多完美啊!彪S后花芊又興致盎然的聊起了她在法國的經(jīng)歷,嚴洛一也聽得有趣,能重遇故人讓他欣喜,但更多的是欣慰。因為花芊不僅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恩人,甚至可以說是親人。

    后來兩人敘了很長時間的舊,不知不覺嚴洛一已經(jīng)在酒吧呆了近三個小時,晚上酒吧里的客人陸續(xù)越來越多,嚴洛一便起身和花芊告了別;ㄜ穼⑺退搅碎T口,像親姐姐一樣囑咐嚴洛一照顧好自己,如果覺得無聊可以隨時來找她聊天。嚴洛一微笑點頭,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時花芊好像想起了什么,問道:“對了,洛一,你和他……還有聯(lián)系嗎?”嚴洛一沉默不語,他搖了搖頭,勉強擺出了一個笑容,不需要回答花芊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那他還會回來嗎?”花芊的臉色顯得有些失落。

    “也許……會吧!

    嚴洛一這句話本是為了安慰一下花芊的失落感,可自己難道一點也沒有這樣的念想嗎?

    原以為時間的流逝可以讓那個人不會再令他牽腸掛肚,但是花芊的突然出現(xiàn)使所有回憶都被重新喚起,他知道有個人一直藏在他心里,就好像是在和他玩躲貓貓的游戲,最后一不小心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這一整夜他都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腦海里不斷的跳出從前的那些回憶片段,那是他封存許久的回憶,也是一段令他刻骨銘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