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恩仇(二)
作者:一個懶人      更新:2021-11-21 16:45      字數(shù):5904
    03

    平日冷冷清清的法醫(yī)室今天就像是撒了鹽的油鍋——熱鬧開了。

    裴莉有生以來頭一次體驗了一回被兩個大男人當面爭搶的那種感覺,只不過他們要搶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岑意歡的驗尸報告。

    “姓王的,我可是看在老路的面子上才對你客客氣氣的,你也別給臉不要臉,在我的地盤上還輪不到你發(fā)號施令!”陳浩趾高氣昂地朝著身旁矮他一個腦袋的中年男人吆五喝六。此時的他早已將路展國才剛叮囑的話拋之腦后,現(xiàn)在他只要一瞧見王一鳴那張小人得志的臉就莫名上火,什么叫客氣,沒動手就是他的客氣。

    “哼!你又算老幾?老子進刑警隊的時候你丫還穿著開襠褲呢!”王一鳴不甘示弱地回嗆道,雖然他的級別和身高都矮對方一截,但在論資排輩上這頭狼崽子還差得遠著呢。

    陳浩嘴角一揚,語帶嘲諷道:“呵,除了倚老賣老,您還能拿點像樣的本事出來嗎?”

    王一鳴氣得血壓一路飆升,一張老臉瞬間漲得通紅,想不到傳聞中的西區(qū)鬼見愁竟然是個如此囂張跋扈的人,難怪文正道之前會勸他不要來,現(xiàn)在回想起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我告訴你陳浩,要不是有路展國在背后替你撐腰,你早TM被趕出警隊了!”

    “哎呦呦,我就是被趕出警隊好歹也是個隊長,總比您老拍了半輩子馬屁才混出個副隊要強、得、多。”

    “你—!”

    “夠了!別吵了!”裴莉用忍無可忍的怒喝聲打斷了又一輪的唇槍舌戰(zhàn),手中的筆被她忿忿地往桌上一摔,啪!

    “我說你倆比什么呢?比誰更幼稚是不是?現(xiàn)在到底是案子重要還是你們倆的面子重要,?!都什么時候了還跟小孩兒搶玩具似的,知道丟人兩個字怎么寫嗎!”

    整個法醫(yī)室內(nèi)頓時一片肅靜,陳浩和王一鳴兩個大老爺們在裴莉的河東獅吼下同時啞了火。

    “叫上所有人去會議室!”裴莉氣呼呼地朝著兩人斜睨了一眼,隨后一把抄起桌上的資料夾大步走出了法醫(yī)室。

    陳浩不敢得罪裴莉后腳便乖乖地跟了出去,但臨走還不忘朝身后的王一鳴哼了哼鼻子,盛氣凌人地示意對方“走著瞧”。

    五分鐘后,所有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匯聚到了會議室。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會議室的座位上多了兩張生面孔,一個是東區(qū)的副支隊長王一鳴,另一個則是和他一同從東區(qū)警局來協(xié)助辦案的組員馬曉東,同時他也是王一鳴的親外甥。

    陳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時不時地用抬眼向會議室門口張望,可結果望了半天也沒等到那張心心念念的面孔。

    “欸,那小子還沒回來嗎?”陳浩用手肘抵了抵身旁的吳凱杰小聲問道。

    吳凱杰稍稍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陳浩所指的“那小子”是誰,眨巴了兩下眼睛之后方才想起一小時前自愿替自己去醫(yī)科大學跑腿送樣本的嚴洛一。

    “哦,你說洛一啊,估計沒那么快回來,醫(yī)大那兒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個半小時呢吧!

    陳浩眉間略微有些不展,他知道嚴洛一這是在故意避開他。不過話又說回來,今早這一出強行表白確實是過于沖動了點,別說嚴洛一了,其實就連他自己都沒做好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心理準備。但是現(xiàn)在后悔也無濟于事,眼下耽誤至極還是得先把人安撫下來再說,萬一一個想不開辭職走人可就麻煩了。

    “頭兒,這件案子是不是很棘手?”吳凱杰低下頭弱弱地問了一句。

    “嗯?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在你臉上看見了一個字!

    “什么字?”

    “難!

    “……”

    陳浩齜了齜牙,抬手就往吳凱杰的腦袋上來了一記爆栗,疼得他臉上的五官瞬間擰巴成了一團。

    裴莉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便打開了會議室前的大屏幕,通過電腦上傳的資料將岑意歡的驗尸報告展示在眾人面前,然后開始給大家做詳細的匯報。

    “和之前在案發(fā)現(xiàn)場看到的一樣,岑意歡的死因是由于機械性窒息,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之外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外傷以及掙扎的痕跡,就連指甲縫里都是干干凈凈的,不僅如此,我還在尸體胃里殘留的酒夜中發(fā)現(xiàn)了大量氟|西泮,也就是安眠藥的一種主要成分!

    “安眠藥?”王一鳴蹙了蹙眉,這個發(fā)現(xiàn)倒是和之前那個有些不太一樣。

    “沒錯,但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我們無法判斷安眠藥是死者自己吃的還是兇手給他吃的,如果是兇手是給他吃的……”裴莉輕扯嘴角,冷笑道:“呵呵,那問題就有點棘手了!

    “哦?怎么說?”陳浩目前還沒看過東區(qū)那起案子的卷宗,所以并不知曉另一個被害人的具體情況。

    裴莉沒有應答,而是直接將另外一名受害人的照片在大屏幕上放了出來。

    果然,陳浩對著照片仔細一掃便立刻領會了裴莉話里的含義,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向下彎了一些,撓著頭皮喃喃自語道:“嘖,還真有點兒棘手。”

    “頭兒,恕小的愚笨,這有點兒棘手……是啥意思。俊眳莿P杰用一張懵逼的表情看向陳浩,完全搞不明白這兩人是通過什么方式溝通的,難道是傳說中的腦電波感應嗎?其實不單單是他,就是在座的其他人也一樣聽得云里霧里,吳凱杰的這一問正好替大伙兒問出了心聲。

    陳浩抿了抿嘴角,隨即指著屏幕上的照片解釋道:“你看,之前那具被害者的尸體上有明顯掙扎和反抗過的痕跡,說明他在死前曾經(jīng)很可能和兇手發(fā)生過肢體沖突,而岑意歡的尸體上卻沒有任何痕跡,很顯然,兇手這次是為了防止對方反抗才故意提前下的安眠藥。簡單來說,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的話,那說明他第二次的作案手法已經(jīng)升級了。”

    “噢……”吳凱杰即刻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緊接著又補問了一句,“頭兒,可我還是不太明白這棘手的點在哪兒,您能再說得詳細點嗎?”

    陳浩捏了捏蹙起的眉心,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開口道:“若是不盡快抓住這個兇手的話,我猜過不了多久馬上就會出現(xiàn)第三個被害人。”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便瞬間騷動了起來,眾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對陳浩這個大膽的假設都頗感詫異。

    這時只聽王一鳴在一旁陰惻惻地哼了一聲:“哼,你少在那兒危言聳聽,也許兇手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所謂的相似之處只不過是些巧合罷了。”

    陳浩微微側頭朝王一鳴撇了一眼,既不反駁也不認可,只是冷冷地回了四個字,“但愿如此”。

    就在裴莉向眾人詳細匯報完岑意歡的驗尸報告后立馬又拿出了另外一份驗尸報告,也就是兩個月前被送進東區(qū)法醫(yī)室驗尸臺的被害人,丁俊。

    隨后裴莉便將丁俊案發(fā)現(xiàn)場拍攝的照片進行對比,此時眾人的想法不約而同地偏向了陳浩這邊,因為兩名被害人的案發(fā)現(xiàn)場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同樣是被活活勒死,同樣死后被人平放在床上擺出一個類似于靜臥的姿勢,且同樣身上都穿著一條素白色的連衣裙。

    “我去,這不就是同一個人干的嘛!”吳凱杰拍案道。

    王一鳴在看了現(xiàn)場的照片對比之后便不再吭聲,一張陰沉的臉上愁云密布,此刻的他內(nèi)心已是懊惱至極,心想要早知這起案子是這么個燙手山芋他是打死都不會來的,萬一要是在破案前真出現(xiàn)第三個被害人那豈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到頭來功勞沒撈著還要挨頓批,簡直虧大發(fā)了。

    這時,會議室的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剛出外勤回來的嚴洛一。

    “喲,回來啦,趕緊坐下聽吧!眳莿P杰順手便拉開自己身旁的空椅子示意嚴洛一過來坐。

    “哦,來了!眹缆逡粴獯跤醯赝鶇莿P杰身旁一坐,但由于周圍光線偏暗的關系,他并未留意到自己的出現(xiàn)正被兩道隱藏在暗處的目光牢牢鎖定著。

    一道來自于陳浩,而另一道卻來自于一個與他素未謀面的男人,王一鳴。

    04

    散會后,陳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每個組員分配任務,當然,王一鳴和馬曉東那兩個拖后腿的除外。

    “小吳、大飛,你倆去把岑意歡死前一周內(nèi)所有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包括手機里的通話記錄通通盤查一遍,但凡是在岑意歡遇害的時間拿不出不在場證明的統(tǒng)統(tǒng)給我?guī)Щ貋韱栐!?br />
    “啊?頭兒,可那會兒是大半夜啊……”吳凱杰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感覺自己已經(jīng)離“過勞死”這三個字不遠矣。

    陳浩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掌往吳凱杰肩頭上輕輕一捏,湊近他面前低聲道:“怎么?嫌累啊?要不我?guī)闳ビ柧殘鎏婺阕鰝大保健,幫你活絡活絡筋骨怎么樣?”

    吳凱杰頓時面如土色,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立馬頭搖得個跟撥浪鼓似的,曾經(jīng)慘痛的回憶依然歷歷在目,那種被分筋錯骨的滋味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隨即噌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慷慨激昂地朗聲道:“頭兒,你放心!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是我應盡的職責,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萬死不辭!”

    “嗯,孺子可教也!标惡茲M意地點了點頭,甩手道:“行,那你們趕緊去吧,別耽誤時間!

    “得令!”吳凱杰昂首挺胸地行了個軍禮,接著就像只從籠子里逃出生天的兔子一樣,撒開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連背影都瞧不見了。

    “嘿,這小子跑那么快干嘛!泵巷w怔怔地望著吳凱杰消失的方向嘴里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后拿起桌上的筆記本后腳跟著走出了會議室。

    緊接著陳浩朝嚴洛一指了指,干脆利落道:“你,跟我走,咱倆再去會會那個葛晴。”

    嚴洛一沒有應聲,只是配合地聽從對方的調遣跟了上去,雖說他內(nèi)心有一百個不樂意,但畢竟公是公私是私,輕重主次他還是分得輕的。

    沒想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被王一鳴的聲音給叫住了,“等等!”

    陳浩腳步一頓,頂著一張不耐煩的黑臉轉向王一鳴,眼下案子要緊,他可沒那么多閑功夫去應付一個糟老頭子,“嘖,有屁快放,老子忙得很,沒時間跟你在這兒扯淡。”

    王一鳴這次倒是沒有因為陳浩的出言不遜動怒,而是緩步走到陳浩面前擺出一張違和的笑臉好聲好氣道:“你看,既然是咱們聯(lián)手破案那我們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要不這樣,我和曉東就跟你們一塊去吧,這樣也方便我們了解情況,也省得等你回來再和我們交代一遍,你說是吧?”

    陳浩看著眼前這個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的王一鳴心里一陣納悶,這老家伙怕不是有精神分裂癥吧?還是說知道自己沒能力破案趕緊跑來抱住他這條大腿好邀功?

    想了想,他認定多半是后者,只是比起這張?zhí)搨蔚男δ標麑幵缚赐跻圾Q吹胡子瞪眼的模樣,感覺還比較像個人。

    “行,你要想跟著去我也沒意見,只要別扯后腿就行!

    王一鳴嘴角微微一抽,但好在他那套表面功夫的道行夠深,即便心里頭氣得直罵娘但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淡定的微笑,“嗐,怎么會呢?咱們倆聽從指揮就是,放心,絕不給大伙兒添亂!

    不知何故,陳浩對著王一鳴這張笑臉怎么看怎么膈應,若是對方和一直自己對著干倒是好辦,大不了各管各的,現(xiàn)在倒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么一低頭自己反而耍不起橫來。

    呵,好一招以退為進,想不到這老家伙關鍵時候還挺沉得住氣的。

    “那事不宜遲,趕緊出發(fā)吧。”

    隨著陳浩一聲令下,四個人便一同坐上陳浩的車子往葛晴的住所直奔而去。

    ……

    路上,陳浩將之前從葛晴那里打探到的情況大致向王一鳴交代了一下,王一鳴隨后也把有關于丁俊那部分的調查細節(jié)說了一遍。

    丁俊,男,26歲,嚴重的異裝癖愛好者,常以女裝示人,兩個月前被一名快遞員發(fā)現(xiàn)死在家里的床上,死狀和岑意歡的基本一樣,但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丁俊的身上有臨死前留下的防衛(wèi)性傷痕,而丁俊所住的地方位于市郊區(qū)的一間小平房里,由于位置偏僻的原因附近基本沒什么住戶,警方找不到目擊者也沒有監(jiān)控可查,更糟糕的是,兇手在事后把家里從內(nèi)到外都清理了一遍,所有的指紋和足跡統(tǒng)統(tǒng)被抹得干干凈凈,完全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所以到最后便成了一件積案。

    “他死前是做什么的?”陳浩問道。

    “沒有固定職業(yè),純粹靠一些打臨工兼職來糊口!

    “那家里呢?有些什么人?”

    “老家在銀川,家里兄妹一共四個,他是老二,高中一畢業(yè)就來江源打工,后來是家里的大姐來警局認領了尸體,經(jīng)詢問后才知道當初他是被父母從家里趕走的。”

    “哦?為了什么?”

    “就因為他喜歡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唄,父母嫌他丟了家里人的臉面,罵也沒用打也沒用,最后只能把他趕出家門,全家也只有一個大姐一直惦記著他,畢竟他小時候都是由這個大姐帶大的,兄妹倆感情還算不錯,但他姐姐家里的情況并不好,去年還被查出得了尿毒癥,這個病可燒錢得很,沒想丁俊知道了之后每個月都給她打五千塊錢過去治病!

    “五千?!他哪來那么多錢?”陳浩頗感詫異道,一旁副駕上的嚴洛一也同時向王一鳴投去一個驚訝的眼神,即便是他這樣省吃儉用的人一個月也只能省出三千塊錢,更何況丁俊只是個打工的,每個月還要繳房租和水電煤,就算是不吃不喝也省不出五千塊大洋啊。

    “這個嘛我們也查過,但是他的銀行卡上并沒有轉賬記錄,八成拿的是現(xiàn)金,我們從他一個比較好的小姐妹那里打聽到,好像是他出去做家教時賺的,因為教得好,雇主一高興自然就給得多唄!

    陳浩嘴里不禁發(fā)出一聲冷哼:“這倒是巧哈,一缺錢就有雇主送錢給他,這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

    “呃……那你知道他是教什么的嗎?”嚴洛一忍不住開口問道,其實原本他并不想多話,但他實在太好奇這錢是怎么掙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去兼職做個家教什么的,這樣一來他說不定就能付得起養(yǎng)老院VIP房間的費用了。

    “?這……”王一鳴楞了楞,對嚴洛一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知該如何作答,哂笑道:“你對人家教什么那么感興趣干嘛?難不成你也想去兼職做家教。俊

    嚴洛一老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哦,我就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欸?小伙子,我看你年紀挺小的,剛進刑警隊呢吧?”王一鳴突然轉變話題道。

    嚴洛一微微一怔,沒想到王一鳴竟會關心起自己來,隨即微笑頷首道:“嗯,是啊,才來了兩三個月!

    “喲,那挺巧的,曉東也剛進我們東區(qū)刑警隊,我猜你倆年紀應該差不多吧?”王一鳴指了指身旁其貌不揚的馬曉東說道。

    “哦,應該是吧!眹缆逡缓唵蔚鼗貞艘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感覺王一鳴這套說話模式就像是在跟他套近乎似的,聽著有點兒別扭。

    王一鳴暗暗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還在神游中的馬曉東,馬曉東接到信號后便朝著嚴洛一一臉憨笑道:“你好,我叫馬曉東,還望兩位能多多指教!

    嚴洛一被馬曉東這句“多多指教”說得有些難為情,想來自己也不過是個菜鳥罷了,哪有什么資格指教別人。

    “誒,你多大?我今年25,上個月剛從派出所調任上來的!瘪R曉東向嚴洛一做起了自我介紹。

    嚴洛一一聽對方也是從派出所里出來的忽然便生出一種別有的親切感,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增添了幾分熱度,“我叫嚴洛一,27,比你大點,我也是派出所出來的。”

    “喲,是嗎?那咱倆還挺有緣的,我是南郊派出所的,你是哪兒的呀?”

    “我是……”

    “行了!我說你們倆相親呢,還沒完了是吧!”陳浩用一聲厲喝打斷了耳邊熱絡的交談,眾人噤聲,整個車廂內(nèi)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陳浩板著臉朝后視鏡里的馬曉東狠戳了一眼,興許是自己多心,總覺得這個馬曉東好像是在刻意地接近嚴洛一,特別是那副殷勤的嘴臉看得他直冒肝火,恨不得一腳把這傻X從車上踹下去。

    見氣氛驟冷王一鳴便打起了圓場,“嗐,只不過閑聊兩句你發(fā)那么大火干嘛,瞧把人倆孩子嚇得!

    陳浩用冷峻的目光朝身后的王一鳴睨了一眼,沉聲道:“現(xiàn)在是閑聊的時候嗎?有這閑情逸致不如多想想案子,少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事情上!标惡七@話帶著點一語雙關的意思,饒是王一鳴這樣的人精也差點以為被陳浩看出了什么來,當下心里一虛,不敢再多言。

    二十分鐘之后,陳浩一行人出現(xiàn)在了葛晴家的門前,結果按了半天門鈴才等有人來開門,而正當睡眼惺忪的葛晴抬眼看見門外站著的來人時,原本半睜著的眼皮一下?lián)蔚美洗,嘴里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嘆:“陳……陳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