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恩仇(三十二)
作者:一個懶人      更新:2022-03-27 14:45      字數(shù):6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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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傍晚,陳浩離開警局后便打算駕車前往邵文忠家赴與汪琴約好的一頓家宴,結(jié)果剛從警局出來沒多手機就響了起來,當看見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路展國時不禁眉心一皺,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路展國主動找他一般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喂,你在哪兒?”電話一接通便傳來了路展國低沉且略帶些煙嗓的聲音。

    “回家路上,怎么了?”

    “剛查到的,王一鳴用身份證買了開往德明市的高鐵票,就在兩小時前!甭氛箛啙嵜髁说貙⑿畔鬟_給了陳浩。

    “哦?他去德明干嘛?”

    “不清楚,可能是公事也可能是私事,洛一呢?他人在哪兒?”

    “他呀,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家睡覺吧!

    “睡覺?睡什么覺?昨晚出去做賊了?”

    “嗐,還是不是為了那個余波嘛,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記者,他昨晚因為交通意外被車撞傷了,我和嚴洛一找到他后就在醫(yī)院陪了一晚上,這不他下午打電話給我說太困想回去補個覺,反正局里這兩天也沒案子我就讓他回去了唄。”

    “嗯,他在江源就好,王一鳴那邊也就不用多慮了,對了,那個人傷勢怎么樣?嚴重嗎?”

    “生命危險倒是沒有,只是因為受過強烈的腦震蕩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現(xiàn)在他媽已經(jīng)在醫(yī)院照顧著了,我想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

    “嗯,那就好,洛一這邊你也多看著點,越是心急越容易出岔子,知道了嗎?”

    “哎呦,您就放心吧,他要能再在我眼皮底下出岔子我就跟你姓,行了吧?”

    “少來,就知道耍嘴皮子,掛了!

    待路展國掛完電話后陳浩越想越覺得心里不踏實,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先給嚴洛一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卻不料一連打了三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此時他的內(nèi)心隱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當下他也來不及多想便立刻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嚴洛一家的方向疾駛而去。

    然而,陳浩趕到后發(fā)現(xiàn)嚴洛一并不在家中,他當下感覺不妙,于是第一時間就給顧偉打了個電話。

    “胖子,幫我查一下嚴洛一有沒有離開江源,趕緊的,快!”

    顧偉聽著陳浩急促且焦灼的語氣便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即丟下手里的薯片在電腦上火速操作了一番,在不到兩分鐘時間里就給到了陳浩想要的答復,“陳隊,系統(tǒng)顯示嚴洛一在兩小時前在火車站用他的身份證買了一張高鐵票!

    “去哪兒的?”陳浩面色鐵青,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德明!

    ……

    下午四點,德明市火車站。

    嚴洛一剛一出站便迅速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曹曼芝家,因為已經(jīng)來過一次熟悉了路線,所以這一趟他得更快地加緊步伐才行。

    大約半小時后嚴洛一終于來到了曹曼芝家門前,并用她給自己的那串鑰匙打開了大門。進門后他按照曹曼芝的描述找到了余波的房間,正如她之前向自己所說的那樣,在余波的床底下他果然看見了一個款式陳舊的行李箱,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鉆進床底打算將箱子給拖出來,可沒想到這箱子比想象中要來得沉,拖出來的過程還是費了他不少力氣。

    取出行李箱之后嚴洛一拍了拍胸前的灰塵,再看了看眼前的箱子,行李箱的表面已經(jīng)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積灰,從積灰的程度上看估計曹曼芝把它塞進床底之后就再沒被動過。

    嚴洛一怕?lián)P起太多灰塵便小心翼翼地慢慢打開了箱子,打開后發(fā)現(xiàn)箱子里鋪得滿滿都是黃色的大號信封袋,信封袋上還有印有報社的名字,他隨手拿起了一個信封袋打開一看,里頭放的全是余波從前拍的照片,包括其他的信封袋里也是一樣,可問題是這一大箱子的照片他要看到猴年馬月才能在里面找到線索啊?

    嚴洛一拿著手中的信封袋躊躇了片刻,最后決定先把行李箱拖回家再說,大不了多花點時間慢慢找。但緊接著就在他把信封袋放回箱子里時忽然注意到信封的背后好像有字,隨后拿到面前仔細一看,原來在每個信封袋的后面都有用筆標注了年月,這倒是給到他一個意外的驚喜。于是他立馬將箱子里的信封袋一股腦翻了出來一個個地翻找。

    終于,他找到了背面寫著12月的那個信封袋。

    攥著這厚厚的一摞照片嚴洛一的內(nèi)心莫名感到有些緊張,他不知道這里面是否有他想找的東西,既是未知卻又充滿了期待。

    然而,正當他深吸了口氣毅然決然準備地打開了信封袋的時候,殊不知一個人影正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咚!一聲悶響轟然在嚴洛一的腦中炸開,從后腦傳來的疼痛瞬間令他眼前一黑,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他拼盡全力想睜開眼睛看清偷襲他的人是誰,只可惜此時的他已是身不由己,下一秒便徹底不省人事了。

    ……

    “喂!姓嚴的!快醒醒!”

    嚴洛一感覺到身體在被人搖晃,仿佛聽見有人在叫他,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隨著視線愈發(fā)清晰他的大腦也開始恢復了意識。少頃,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唰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這一下把陳浩嚇得一個激靈,“我艸,你詐尸呢!”

    嚴洛一全然沒有理會身旁的大活人,而是著急著四下張望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驚慌失措地在口中喃喃自語道:“箱子呢?”

    “箱子?什么箱子?”陳浩一臉莫名地看著原地打轉(zhuǎn)中的嚴洛一,倏然間眉頭一蹙像是明白了什么,接著便慢悠悠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往床上一坐,嘴里邊揚起一抹帶著嘲諷味的笑意,說道:“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磕悴皇且幌蛴X自己很行嗎?呵,也好,順便讓你長長記性。”

    嚴洛一原本就窩著一肚子的邪火無處發(fā)泄,再被陳浩的這么一頓冷嘲熱諷瞬間就把他給胸口的怒火給點燃了。事實上當他醒來的那一刻就意識到大事不妙,果然,行李箱和照片都不見了,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偷襲他的人拿走的,而造成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完全是由于他的疏忽大意,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會生氣會憤怒,可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一個人在他身邊落井下石,任他忍耐力再好這時候也是忍無可忍,于是一個轉(zhuǎn)身沖向陳浩拽住他的衣領(lǐng)怒瞪著雙眼咬牙切齒道:“我再說一遍,我的事……不用你管!”

    陳浩當下臉色一沉,淡淡地朝著嚴洛一攢緊的拳頭掃了一眼,隨后猛地使出一招擒拿直接將嚴洛一反制住,在嚴洛一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瞬間便將他翻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啊——!”嚴洛一低嚎了一聲,被反扣在背后的雙臂被陳浩按地生疼,此刻的他只覺得自己弱小的像只鵪鶉,惡人防不住狠人又打不過,活得就TM像個廢物!

    陳浩用手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頭發(fā),沉聲呵斥道:“臭小子,敢跟我耍橫!不給你點顏色瞧瞧還真當自己無所不能了是嗎!”

    嚴洛一奮力掙扎了幾下之后索性放棄了抵抗,短暫的冷靜之后他忽然發(fā)覺自己挺可笑的,于是他笑了,笑得不可理喻,“無所不能?呵,那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還是我來告訴用哪個詞形容我最合適吧,一個無,一個能,簡單不?”說話時嚴洛一神色黯然,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一層薄薄的晶瑩在眼眸中閃爍,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這層晶瑩是來自于哪里,或許是手臂的疼痛,也或許是內(nèi)心的絕望。

    陳浩輕輕松開自己緊固的五指,眼神中那股子的狠厲已消失不見,其實他原本也沒打算對嚴洛一動粗,恰恰相反,當他一進門看見嚴洛一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嚇得心臟都吊到嗓子眼了,他動怒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嚴洛一朝他撒氣,而是因為嚴洛一根本就不明白他的生死對自己來說是多么重要,重要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陳浩定了定心神,語氣緩和道:“好了,別哭了,東西丟了可以找,但如果你再這么亂來的話,以后丟了的可不是一個箱子,而是你的命!

    嚴洛一頂著手臂的疼痛將自己的身體支撐了起來與陳浩并排坐在床邊,揉著肩膀一臉不爽地嘴硬道:“你才哭了呢!我剛才那是……疼的!

    陳浩雙眼直愣愣看著這張倔強又傲嬌又可憐巴巴的俊臉,心窩像是有只爪子在撓似的癢癢,感覺自己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動不動就會犯花癡。

    “還疼嗎?我倒是有個辦法給你止疼,包治包靈,你要試試嗎?”

    嚴洛一半信半疑地看著陳浩,除了止痛藥之外倒是還沒聽說過有什么方法能立馬止疼的,便問道:“什么辦法?”

    陳浩隨即向他招了招手,“你過來,坐近點,離太遠我治不了!眹缆逡辉九c陳浩之間隔著一米的距離,在陳浩的建議下勉為其難地把屁股稍稍挪近了半米。

    陳浩見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便嗤笑道:“你怕什么?我還會吃了啊,再近點。”

    嚴洛一有些不耐煩地撇了撇嘴,為了證明自己沒在怕的索性直接將半側(cè)身子貼了上去,他倒想看看陳浩到底能使出什么妙招,“這下夠近了吧,你……唔!”話說一半,一個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嚴洛一驟然一驚,此時已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拼命在陳浩的禁錮中掙扎,只可惜兩人力量上的差距太大,他根本就掙脫不了,無計可施之下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教過文靜的一個防狼招數(shù),隨后只聽陳浩發(fā)出連連慘叫,待身上的禁錮松開嚴洛一才松開了自己的牙齒。

    陳浩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被咬得淌血的下唇,“嘶——!我艸,你丫怎么還咬人呢!”

    嚴洛一怒目圓瞪,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竟然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更離譜的是陳浩非但沒道歉還大言不慚地詭辯了起來,“我沒騙你,我從前就是這么給人止疼的,不過嘛……嘿嘿,只針對女人!

    嚴洛一強壓著怒火,齜牙咧嘴地回應(yīng)了五個字,“我-不-是-女-人!

    陳浩舔了舔唇瓣上的鮮血,味道好像還有一點甜,“我知道啊,所以我先問過你要不要試試,是你自己同意的,結(jié)果你卻把我咬成這樣,該怎么算?”

    “你——!”嚴洛一當場氣到無語,但比起無語更氣人的是他竟然還無法反駁,得,氣死活該唄。

    嚴洛一不想再留在這里面對著這個無賴,隨即起身準備離開,心想著去小區(qū)門口查查監(jiān)控,興許能查到偷襲他的人是誰。

    “等等!”

    嚴洛一還未走出房門口就被陳浩給叫住了,轉(zhuǎn)過頭一臉鄙夷地看向陳浩,“你還想干嘛?”

    “你是不是想去查偷襲你的人是誰?”陳浩一語道破了他的意圖。

    “是又怎么樣?不行嗎?”嚴洛一態(tài)度冷冷道。

    陳浩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面前,由于他的下嘴唇還在滲血看著就像涂了一半的口紅,這突如其來的喜感看得嚴洛一莫名有點想笑。

    “不用去了!标惡频ǖ卣f道。

    “為什么?”嚴洛一一臉疑惑地看著陳浩,但從他的表情上看來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陳浩隨手從客廳的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下唇的血,漫不經(jīng)心地來了一句:“我知道是誰干的。”

    “。!”嚴洛一虎軀一震,一雙瞪得老大的眼眸里大寫著震驚兩個字。

    陳浩也不急著解釋,隨即朝著大門的方向甩了個眼色,“走吧,路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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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曹曼芝家后嚴洛一內(nèi)心五味雜陳,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沒有一件在他預料的范圍之內(nèi),不僅如此還經(jīng)歷了一場大起大落,從眼見希望燃起到徹底撲滅僅僅只用了一天,不,確切的說只用了短短四個小時。

    嚴洛一面如死灰般地坐在車里聽陳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揣測了一遍,因為手上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所以嚴洛一也只能用揣測兩個字來形容陳浩所說的一切,可哪怕有證據(jù)證明行李箱和照片都是王一鳴拿走的又怎么樣呢?除了讓自己看清這個人有問題,或者指使他的人有問題之外還能說明什么呢?一旦線索斷了就等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統(tǒng)統(tǒng)都白費了。

    陳浩看著副駕駛座上嚴洛一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不禁嘆了一口氣,安慰的話顯然是多余的,因為也根本改變不了什么,隨即從一旁的置物格里扔了罐紅牛給嚴洛一,帶著點訓斥的口吻說道:“打起精神來,又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嚴洛一沒有應(yīng)答,對落在大腿上的紅牛飲料也是視若無睹。

    陳浩第一次見嚴洛一意志這么消沉,沉默了片刻后再次開口說道:“其實那些照片里也不見得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你要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干我們這行的做事絕不能一根筋,路可以有很多條,就看你怎么走,一條路不通咱們可以換一條,再說了,你說那行李箱里都是照片,有照片興許有底片,說不定……”

    “你說什么?!”嚴洛一猛地坐直身體打斷了陳浩的自言自語,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瞬間猶如死灰復燃,他睜大著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晦暗的雙眸忽然有了亮光,一道希望的亮光。

    “底片……對啊,還有底片!”

    陳浩見他這激動勁兒怕是有些魔怔了,出于善意便提醒了一句,“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都那么多年了底片不一定還在,我建議你可以嘗試從別的地方入手去查,別老把期望吊死在一棵樹上!

    嚴洛一被陳浩的冷水一澆頓時興奮度消減了一半,不過這一絲絲希望的小火苗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腦袋瓜也開始恢復了正常運作,接著就提出了疑問:“欸,你說王一鳴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蹤的?”

    “我猜多半是你的手機被人動了手腳,回去后拿去給顧胖檢查一下!标惡频耐茰y頓時讓嚴洛一感到細思極恐,若真是如此那就說明他在火鍋店的事情發(fā)生之前就開始被人算計了,并且正是因為自己的疏于防備才最終導致了今天這樣的結(jié)果,但眼下他在明敵在暗,僅靠他一個人顯然力有不逮,于是在短暫的權(quán)衡利弊之后他主動做出了一個既艱難又無奈的決定。

    “你……能幫我嗎?”

    陳浩撇嘴一笑,對于嚴洛一的求助并不感到意外,淡然道:“我這不是一直幫著呢嗎?”

    嚴洛一一時無言以對,陳浩說得沒錯,從始至終不愿意相信別人的人一直是他自己。但實際上并不是他不想去相信,而是不能,因為當年對的那起車禍的調(diào)查路展國也參與其中,所以在不能確定路展國是否清白之前自然也不能完全相信陳浩,即便他知道陳浩一直在幫他,可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陳浩故意在他面前演的一場戲呢?然而,真情也好做戲也罷,既然事態(tài)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敵強我弱的局面,若是不想再次前功盡棄,那么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他唯一的選擇。

    沉默片刻后嚴洛一問道:“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曹曼芝家的?”

    “那還用問,自然是曹曼芝告訴我的唄,之前我去你家找過你發(fā)現(xiàn)你不在家,然后就打電話去問曹曼芝,嗐,我也就隨便嚇唬了她兩句,結(jié)果她一聽你有生命危險就立馬把你的去向告訴我了。”

    嚴洛一朝陳浩斜睨了一眼,“你知道我有危險為什么不打電話告訴我?”

    陳浩兩眼一瞪,氣呼呼道:“你TM自己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數(shù)數(shù)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

    嚴洛一懵懵地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心下一驚,我勒個去!原來是自己一不小心把手機按到了靜音,并且手機上還真顯示著十幾通來自于陳浩的未接來電,這TM簡直離譜,敢情真是天要亡他的節(jié)奏啊。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边@是嚴洛一對于自己的輕率說出來的一句道歉,不僅是對陳浩說的,也是對他自己。

    陳浩搖了搖頭,“現(xiàn)在道歉還有什么用,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后面的路該怎么走!

    是啊,后面的路該怎么走?……

    “我想等余波醒了先問問他底片的事情,不過嘛……”嚴洛一頓了頓,摸著自己餓到難受的肚子接著說道:“得先吃飯!

    “……”

    說起吃飯陳浩倒是想起了回去的路上正好經(jīng)過邵文忠家,因為先前要去德明找嚴洛一所以今晚約好的這頓家宴只好放了汪琴的鴿子,看看時間也才八點不到,如果現(xiàn)在過去的話一來可以順便吃頓飯,這二來嘛……嘿嘿。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在清安縣說好要幫我一個忙的!

    嚴洛一想了想便回憶起自己還欠著陳浩一筆舊賬,怏怏道:“記得,那時說好要么還你一萬,要么幫你撒謊騙你|媽。”

    陳浩狡黠地笑了笑,“喲,記性不錯嘛,你看這么著吧,我是不建議你還錢的,畢竟你外婆買藥還得花錢不是,你現(xiàn)在只要陪我回去吃頓飯,咱倆的問題都能一并解決,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嚴洛一原本也愿意幫陳浩這個忙的,畢竟一萬這個數(shù)字對他來說確實大了點,況且于他而言也不介意被陳浩母親誤會,反正自己家中既無父又無母用不著擔心會造成什么不良影響,只是陳浩這人三番四次的對自己做出些流氓舉動,這一點著實令他有些反感。

    “行吧,不過得先說好,就這一次,我可以配合你演戲,至于你|媽信不信我就不能保證了!

    “欸,好嘞!一次就一次,但前提是你必須配合我,OK不?”

    嚴洛一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愛答不理地嗯了一聲,“還有多久到?我都快餓死了!标惡乒浪懔艘幌聲r間,“差不多二十分鐘吧。”

    隨后陳浩便打電話給汪琴通知她自己正在回來吃飯的路上,汪琴在被陳浩放了鴿子之后原本心情還挺失落的,但她知道兒子向來以工作為先倒也不計較,結(jié)果一聽兒子依然不忘回來吃這頓飯內(nèi)心倍感欣慰,特別是當她聽陳浩說還要再帶一個人的時候心里更是激動不已,以她女人精準的第六感判斷他一定是帶未來的兒媳婦回來,基于她對這個兒子的了解,如果只是一般女朋友的話他是根本不會帶回家來見家長的,既然能帶回來的那鐵定是真愛無疑了,哎呦喂,這回可了不得了喲!

    汪琴一掛下電話直奔邵文忠的書房,此時書房的門并沒有關(guān),邵文忠見汪琴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沖進來便問道:“怎么啦?”

    “文忠啊,出大事了!”見汪琴神色如此慌張邵文忠立馬放下手中的書籍,并在汪琴的情緒帶動下自己也莫名地感到慌張起來。

    “小浩他……他……”汪琴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邵文忠一聽事關(guān)陳浩頓時心頭一緊,在他看來陳浩刑警的工作本就是個高危職業(yè),記得上一次看到汪琴這么驚慌失措的時候是因陳浩車禍被抬進了醫(yī)院,難道說……不會吧!?

    一想到那個最不希望看到的結(jié)局邵文忠臉上已是面無血色,無論陳浩內(nèi)心是否愿意承認他這個父親,可這么多年來他卻是一直把陳浩當成親兒子看待的,看著汪琴滿是焦灼的面容他更是感到心驚膽戰(zhàn),抓著她著急詢問道:“小浩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呀!”

    “他……他要帶兒媳婦上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