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母女的身世——來自萬里之遙的琥珀色(二十七)
從此而后,小阿尤開始了新的,充滿了夢幻色彩與美麗相伴的學舞生涯。當然,雖然小姑娘具有非凡的舞蹈天賦和“主”所賜予的絕世容顏,但也免不了要在安莉雅這位一絲不茍、追求盡善盡美的舞藝大師的監(jiān)督與提點下,進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常人看來枯燥無味、艱苦異常的基本功練習,成百上千次的壓腿、繃腳、踮足、下腰、滾翻、跳躍、奔跑、舒展……一般的女孩子往往難于忍受這種“魔鬼”般的單調(diào)與挑戰(zhàn)身體極限的基礎(chǔ)訓練和“折磨”,不少的徒兒畏難而退,或是偷偷地“偷工減料”,趁著安莉雅無暇一個個地從頭跟到尾地監(jiān)督,自己給自己減量。安莉雅雖然一雙慧眼洞若觀火,卻也并不強求與苛責,她也從來不嚴厲地批評她們,只是輕聲慢語地告訴她們:要想成就非凡的事業(yè),學成過人的技藝,就要有常人難以堅持的精神和意志力,要吃得了常人不能吃的苦。你們這些孩子,以后能有多大成就,只有三分取決于我這個老師,剩下的七分,除了天賦和運氣,其余的完全靠你們自己的努力。想在最高貴的舞臺上演繹出最美麗動人的舞蹈,展示出最鮮艷奪目的絢麗,你們就要先戰(zhàn)勝自己!
說實話,對于這些四五歲、六七歲的初學舞蹈的小徒兒苗子們,對她們美麗溫和卻嚴肅認真的大姐姐、姨娘親一般的導師安莉雅的“箴言”,少有能夠真正理解它的涵義的。之所以能夠認真堅持、絕不放棄,能夠戰(zhàn)勝人類固有的天生惰性與畏難情緒,大抵不過兩點:一是熱愛與癡迷執(zhí)著,二是自己的悟性。小阿尤恰恰是最好的印證了這些的“天選之女”!對于艱苦異常的練習,小阿尤從來不叫苦不叫累!她牢記著母親的諄諄“囑托”,小姑娘的心中跳動著一縷星星閃閃、光芒初綻的火焰幼苗!這火焰現(xiàn)在還微弱,還不那么光芒四射,但隨著時光荏苒,刻苦磨練,這星星之火必然日益茁壯,升騰出參天大樹般的燎原之焱!
安莉雅對小阿尤是“情有獨鐘”,比對別的孩子多幾分關(guān)注,幾分憐惜,幾分鐘愛,對她加意耐心指點,傾囊以授。很快,小阿尤的天賦與努力就漸漸顯示出了碩果,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她在徒兒們當中幾乎是“一枝獨秀”、“獨領(lǐng)風騷”了。安莉雅欣喜之余,更加盡意指點督導,以使這棵美麗的幼苗,盡快含苞待放,鮮花盛開!
日月倥傯,星移斗轉(zhuǎn)。小阿尤每天都要清晨踏露出,夕伴斜陽回。一開始,好心的雅辛大叔堅持要“護送”和“迎返”,幾次以后,阿尤對道路熟悉了以后,就懂事地不讓雅辛大叔接送了。她按照有點不大放心的母親的吩咐,出門時都換上一件小小的寬松黑色長袍,把小美人坯子的身材遮掩起來,還像母親一樣,也戴上一塊小小的黑色面紗,把臉部籠罩住,從平民區(qū)的大路,快速往返于平民區(qū)和伎坊區(qū)安師父的家與教坊之間。
雅辛大叔也不大放心這么小的孩子自己步行幾里路,畢竟平民區(qū)和伎坊區(qū)也不能說是完全平安之地,人蛇混雜,坊間的好事之徒、無業(yè)游民與誘拐蒙騙之輩也不少。為了小姑娘的安全,雅辛大叔知道她母親還要照顧謀生的生意,難以每日照顧接送她,盡管小姑娘后來不讓他送和接了,他還是悄悄地在小姑娘不曾察覺的情況下,默默地遠遠跟隨著她小小的身影,直到看到她走入安大師的家門或教坊,才放心地轉(zhuǎn)身離去。傍晚時分,他又悄悄地來到阿尤上課學習的地方,“躲”在角落里,待神采飛揚的小姑娘同師父告別,蹦蹦跳跳地出門返回,才在后面步履蹣跚地追隨著她的足跡,一前一后地走回教堂。兩三年間,小阿尤竟然不曾察覺,這個“主安排”的保護神,一直在她的身邊……也許,只有萬能的主的安排可以解釋這個“奇跡”了。
母親弗洛拉一開始是不知道雅辛大哥天天護送迎接小阿尤的,后來,她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感激之余,弗洛拉并沒有告訴阿尤,只是在日常,更加關(guān)心這個看起來無憂無慮、其實他也許“曾經(jīng)滄海”的兄長般的男人了。
后來,安莉雅也覺得小阿尤一人來來往往,有些不大安全。盡管她發(fā)現(xiàn)小阿尤每次來,都是一身黑袍和面紗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進了門以后才放松地把袍子和面紗一扔,開心地和師父問安道早,然后就和幾個同學姐妹一起嘰嘰喳喳地展示開了小女孩的天性!安莉雅了解了一下幾個小徒兒的住址,發(fā)現(xiàn)有個女孩住在平民區(qū)和伎坊區(qū)的交界處,每次她的家人都要接送她,而阿尤和這個女孩關(guān)系還好,這女孩雖然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卻沒有像其他幾個富家小姐一樣,有些看不上來自平民之家的阿尤,還有些妒忌她的天賦與努力,時不時要“擠兌”一下她。若不是自己這個老師嚴厲制止,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事。安莉雅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就有意把兩個女孩一起指導,并有意無意地提醒那個女孩,她們可以早晚一起走一段路往返。
這樣,小阿尤的求藝路途上,除了默默保護的雅辛大叔,有一半的路程,她就有了個同伴。
一直到五六年后,阿尤舞藝初成,安莉雅開始帶她在一些伎坊“實習”演出,與母親弗洛拉約定,以后阿尤就住在她家或伎坊了,每十天左右才回家探望一次,雅辛大叔的暗中“護送迎接”,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