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jié)
作者:常青      更新:2016-03-08 19:49      字數:2026
    這次秦月蓮是在黃進的床上被逮了個正著。她早不來,遲不來。就在那天她鬼使神差地瞞住她丈夫,又假裝到南京學習。他丈夫竟然同意了。秦月蓮前腳走,他后腳就跟來了。一直跟蹤到學校,就是沒有她的人影。這個家伙真是接受過訓練的,他通過“114”臺,查到了黃進家的位置,這個狗日的還真以為是我家呢?來到黃進家的時候已經夜里十點多了,他居然翻過了人把高的圍墻,偏偏黃進他們上床正干那事。門是那個楞頭青丈夫用腳揣下來的,這家伙帶了刀,黃進死的時候衣服都沒穿。

    我就想不通,這時候黃進的家里干啥去了,怎么不報警,難道全睡死了嗎?我曾佩服黃進這家伙有鉆空的本領,他太懂什么地方最安全,什么地方最危險的。咳!可惜了一個人才。

    我相信了偶然性的存在。

    我想不到我這么慘的離開了劉博士。我更沒想到世上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我發(fā)誓決不會再去搞寫作了,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寫好自己還去寫別人,我對自己的能力徹底的懷疑。

    劉博士的一個師弟在南京市公安局,他通過關系來拘留所看我?吹絼⒉┦,我巴嗒巴嗒地流下眼淚。我說你把我那些書統(tǒng)統(tǒng)扔了,什么人也不給,最好仍進垃圾堆。劉博士罵我沒城府,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早勸我到工地上去拌沙灰,裝卸建筑材料了。我說人不是我殺的。劉博士罵了一句,罵得我莫名其妙,“媽的,歌曲是唱著玩的,你當什么真!”

    說著他還拿出一張“招聘簡章”給我,簡章上的這家公司我聽他說過,老總是他的本科同學。我接過他遞來的簡章,繼而問劉博士,公司愿意為我請律師嗎?我愿透支半年的勞動力。劉博士說,如果你真愿意,我可以找徐總談。我說,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千萬別讓我父母知道這事。他說,傻!你表叔都已經知道了,全學校的人也都知道了。我說這沒有關系,我沒有殺人,我也是受害者。不要提我表叔了,他和我一樣不老實,我了解他。

    十

    我已經不想秦月蓮了,真的不想。我沒懷疑過我這句話有什么錯,聽說她丈夫沒出城就被警察抓了,這個狗日的夠殘忍的,連她老婆也砍了,不過沒死。

    我被檢察院提起公訴,檢察官是個四十出頭的女的,挺和藹,她問我為什么這樣做,我說我平白無辜地遭人侮辱,咽不下這口氣。檢察官不滿意我的回答,她一個勁地搖頭。她說我心理有問題,是嫉妒心,她還說我仍愛著秦月蓮,你不愛她,你給她打什么電話,我反駁她,我只是撥了她的電話并沒有和她說話呀!檢察官又問,那短信呢?我無言以對。我問她我可能要判幾年,她說這是法院的事,不該檢察院管。話說得冷冰冰的,讓人心寒。

    所謂的審查也就是問我發(fā)短信的動機和目的,我重復了上面的話。最后,我在四份材料紙上我按上了自己帶著紅色的指紋。

    幾天后,我被無罪釋放。來接我的劉博士說,秦月蓮丈夫下月23日庭審,他說他想去看看那家伙,我說我們一起去吧。

    在這期間我回了一趟陜西,住在華陰縣城我同學家里,我還遇到了我當年的數學老師,他下海做了十年生意,已有一個很大的店面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在東部地區(qū)經歷的遭遇,我是要臉面的人,這種不恥的事情我說不出口。老師請我們吃了頓飯,這頓飯讓我感動不已。酒過三巡,師生之間的客套和拘謹全被情意濃濃的氣氛蓋掉了。我們談電影《孔雀》中的鏡頭,談蔡琴的歌,也提到了紅得發(fā)紫的刀郎。我害怕他們扯談到《情人》這首歌,劉博士說得對,歌曲是唱著玩的,當什么真!其實,我對所謂的情人也只是想想而已,更何況這歌連那騎三輪車的漢子也喜歡哼著玩呢!

    “媽的,歌是唱著玩的,你當什么真”,劉博士罵我的那句話在我腦海里烙上了印記。

    庭審相當順利,這家伙是個漢子,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我不敢看他,我認真地聽他的陳述。他話雖不多,但句句刻在我心里。

    “我差點殺錯人,那小子聰明,不但救了他自己的命,也幫我看清了事實真相,黃光輝這小子有種!鼻卦律徴煞蛩季S清醒地說。劉博士暗地碰了我一下,我小聲說,聽到了。我想這家伙說話極富邏輯,一定是有文化的,我以前小看他了,他媽的當著法官的面他居然還提我。但是黃進死了,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恨這家伙的殘忍。這天下午黃進的母親當庭哭訴,“毒計!毒計!黃光輝,你也配姓‘黃’,你把利用‘黃’把鬼搭上我家門,你不得好死!”她把責任全推給我了,你該罵殺你兒子的……我的話她會聽嗎?黃進母親這一鬧影響了審判進度,她居然要求法官懲治我,說我至少負連帶責任。她還說什么她兒子是黃光輝親手殺死的,沒有我這個朋友他兒子不會死。黃進母親在法庭上哭得暈了過去,被急救站的“120”接走了。

    我乘休庭的時機溜了出來,外面陽光很好,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高音喇叭里的歌聲嘹亮,“2002年的第一場雪,它比往年來得更晚些……”,不好,說不定下面就是一首《情人》,我得趕快跑,我不敢再聽這首歌,可我到哪里去呢?路上到處是人,我跑得滿頭大汗,南京一定有我們那里人做的工程,實在不行跟其他地方的人干也行,南通搞建筑的人多,找南通的老板說說看。再不,干脆回陜西老家去,腳踏實地做農民。這么想著,我想起了隨我同來的劉博士,人山人海,我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哪兒了?這回,不必再麻煩劉博士幫我參謀,我自己決定是去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