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高潮的一瞬間，老板忽然想起：“你在干什么？你在向這個小婊子屈服！是的，你瘋了，賤！你還想娶她，娶這種女人！你瘋了！你當(dāng)真讓那個路修羅給嚇怕了？你當(dāng)真認為他那么可怕？你害怕自己的能耐大不過他？他算什么東西，一個躲在暗處抓人辮子的膽小鬼！你還沒跟他正面較量過呢，就怎知自己敵不過他。媽的！誰玩誰還不知道呢！……至于說那個方少爺，黑道上的吧，沒什么可怕的。你好說歹說也混了這么多年了，怕什么，年輕氣盛，正好和他拼一拼！也用不著把頭往女人腿襠里藏！叫別人知道了，還怎么做人！……”

    盡管在老板劇烈運動的下身，那暢快噴薄的肉欲之火正越積越厚，但他內(nèi)心中由恐慌所逼出的欲火已轉(zhuǎn)眼煙銷云散了。他悄悄慢下來，將頭顱從阿莞雙臂的懷抱中拱出。他仔細打量了渾身灼熱、神色迷離的阿莞一眼，他覺得自尊受到很大傷害；天大的恥辱！他開始怒火中燒，兩只手順著阿莞光滑的雙臂向上滑動，慢慢匯集于她的頸上……

    他看到她的臉近乎全紫了，根本不可能有一絲氣流出入。這一變故太快了，太有泄憤的快感了，這個不值一分錢的臭婊子完蛋了，哈哈！管你方少爺還是路修羅，你們來吧，看我敢說一個怕字。我掐死你們的婊子如同捏死一只臭蟲！

    阿莞全身都癱倒在沙發(fā)上，頭發(fā)凌亂不堪，但這不是掙扎造成的。她渾身的血色正慢慢退去，如同她的體溫正慢慢散盡一樣。因此，她的皮膚開始變得越來越白，且漸漸變得透明，有了冷玉的質(zhì)地。她那細長的胳膊、渾圓的乳房、修美的腿和小巧的手腳都產(chǎn)生著這一變化。襯托出她纖細頸上那張著了妝的臉更加迷人，仿佛一個羞澀的新娘。不，為什么是羞澀的呢？她的臉上還保留著開心的微笑呢！這一切發(fā)生的如此突然，似乎是因為她在睡夢中不慎遇上了蛇發(fā)的美杜莎，現(xiàn)在不幸變成一尊睡美人的石像了。

    老板還沒回過神來，他點上支煙，得意洋洋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并醞釀著如何展開針對路修羅的戰(zhàn)爭。他是個一無所恃、勇敢無畏的男人，雖然他立即又有點后悔了，但事情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在第三支煙行將告終之時，我們的勇士已經(jīng)初步擬定了一個一手遮天、攻守同盟的方案，他真是有勇有謀。

    就在他將煙蒂丟向阿莞尸體的陰部，并摸索著第四支煙時，他感到背后有了些許涼意，緊接著一支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頸上。老板渾身一顫，猛地轉(zhuǎn)過身來，他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一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頭戴禮帽的高大男子。剛才的涼意來自于他手上所戴的黑色皮手套。此外，他的嘴上還戴著口罩，眼上載著副角質(zhì)框架的大墨鏡，兩則衣領(lǐng)高聳，因此，你看不到他身上任何一寸裸露的皮膚。

    “你是誰？”赤身裸體的老板一邊急匆匆地套著衣服，一邊問，“你怎么會到我的包廂來的！”

    “你殺了阿莞？”那男人望著阿莞橫陳的尸體，怒不可遏地責(zé)問，“你竟敢如此殘忍地殺掉我心愛的女主人翁，我的信使！”

    “你是誰？你是誰？”老板根本不愿聽那人的責(zé)問。他只聽到那人渾身的骨骼在叭叭作響。

    “你完了！”那人怒吼道，“我就是那個給你送去那封信，并告訴你曾改寫神話、絕不信任何神話的人！”

    “你是路修羅？哈，你是路修羅！”老板太興奮了，那個令他恐懼萬分的人終于出場了。

    “我不是！路修羅會包庇你，但我不會，無論如何，我一樣要懲罰你！”那人顯然無可自制了，他像風(fēng)一樣撲向只穿了一件褲衩的老板。他們扭打在一起。包廂里的一切都亂了套。論單打獨斗，那人倒不一定多占老板的上風(fēng)。老板是練過家子的，曾專門拜師學(xué)藝，學(xué)過截拳道。他于心智狂亂之中巧妙地將那人扯倒在胯下，壓著他打，但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黑衣人的怒吼卻是令人恐懼的。即使被老板壓在身下，他也吼聲不斷，愈吼愈烈，近乎獸的咆哮。最終，他還是翻了身將老板壓到了自己的胯下。就在這一過程中，老板目瞪口呆地看到如下的情景，使他大呼一聲“鬼呀”并頓時失去了任何反抗力：那黑衣人的禮帽，墨鏡，口罩都在打斗中失落了，手上的手套也被扯掉了。因此，他的頭部和手部空無一物。是的，空空如也。也就是說，在風(fēng)衣領(lǐng)子中間看不見他的頭，在風(fēng)衣袖口外也看不見他的手。老板只看到了一件長風(fēng)衣正揮袖揍著自己，火燒火燎的痛疼倒是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