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近像是中了邪,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段成宇,方文蕾心中不免感慨“前一年的時間都沒有寫短短的半年碰面的多”。
她不得不感慨這是一個聰明的人,他在一點一點瓦解她內心的防線,他的好就似潤物細無聲,漸漸浸透她的心底。她有的時候會感覺自己的把戲玩不下去,想依靠一下對面男人寬闊的肩膀。
方文蕾是真的很奇怪,現(xiàn)在除了她去兼職,在圖書館,在教室,在食堂都能意外的看見他,如果說他沒有在她的身上安裝了GPS定位系統(tǒng),她都有些不信了。
這天,他們又在食堂碰見了。
“段成宇,你是不是在跟蹤我呀,我感覺太可怕了。”
“食堂又不是你開的,我來吃飯又什么錯,只不過跟你同一個時間點餓了吧!”
“可這么多食堂,你怎么悄悄選中三號食堂!狈轿睦購牟辉氲剿@樣的提問會不會太直接顯得自作多情,倒是對面的人也是很坦然。
“我喜歡這的菜呀,有問題嗎?”
方文蕾心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都懷疑真的是自己搞錯了,也就沒有問下去了。
自他們從西塘回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星期了。段成宇要是不題起,她都快要忘記了要請他吃飯這回事情了。
“什么時候請我吃飯呀?”坐在那里吃飯的人,筷子不停地往嘴里輸送,嘴也不停歇的的張開供應著,卻在那里提醒了她還有這回事。見他這幅淡然的模樣,好似對這頓飯也不大在意,畢竟他也不是少那頓飯的人。
“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我都好,就是你,一有事就找不著你人影。”聽這口氣,似乎怨念很深。想來也是,自己每次忙起來就顧不著看手機,有好幾次看到他發(fā)的消息都在很久以后,索性,她也懶得回。
“那好吧,這個星期天怎么樣?”星期天,按她往時的時間安排是沒有什么事情的。
方文蕾,趕在前兩天里把星期天的任務都提前完成了,可以放心赴約了。本來她只想在學校附近隨便找一家還不錯的小館子,可那人偏偏不同意,沒辦法,誰讓她欠著人家呢,只能按照他的意思來。
星期天,八九點鐘宿舍里還是一片暗黑,方文蕾盡量輕手輕腳,不想,還是嘈醒了別人。
方文蕾嚴重懷疑,不是自己嘈醒了她,是她自己的事情。姚雪誒?姚雪怎么可能被她嘈醒呢?她那雀躍的神情更是讓她懷疑了,有誰一大早剛被嘈醒就是這幅興高采烈的模樣,反正她是沒見過。
“干嘛去呀?小蕾蕾?”
“還債,欠別人一頓飯。”
“誰呀?”
“段成宇!
“哦~~”她像是聽不出來她說這個名字有多無奈似的,細虐調侃一副好事將成的模樣,屬實讓方文蕾很無奈,她都懶得解釋了。
“要不,你也去吧?”她只是突然覺得應該要問她一聲,也沒有所謂她到底是要不要去。
果然,她一口回絕了她,嫌棄自己讓她當一個大燈泡,她才不干呢。
出來的時候,段成宇也現(xiàn)在外面,圍巾纏繞在脖子上,鼻頭還是紅紅的。宿管阿姨從不會為她們打開那個伸縮門,只能給那些進來維修,送東西的人打開那篇門。所以,他們在看見對方的時候相互一笑,方文蕾踏進屋子穿過宿管阿姨整天坐的辦公室出了門走到他的身邊。
“等了很久嗎?”
“剛剛才到而已。”
“說的那么神秘,到底是去哪里?”
那天在否決她的提議時,他也并沒有很她說明白到底要去哪里,只說“跟他走就行”。
現(xiàn)在她問他也是一副賣關子不肯說的模樣,搞的她都有點開始擔心自己的錢包了。
反正她是不記得他們只怎樣來到這荒郊野外的,只知道他們轉了好多量車,到后來她一上車就開始睡著了。
或許真的是地處偏僻,公交車上的人很少,窗外的景色也是一樣的蒼涼荒敗,所以并沒有什么可看,可探究的。這里的冬天就像自己家鄉(xiāng)的冬天,樹枝都是光禿禿的,放眼望去,地下都是枯的發(fā)黃的野草。
可終于到了,再不到她也感覺自己睡不下去了,她都感覺自己睡的頭都脹了,一直在開放空調的車廂里,她感覺自己越發(fā)不行了。倒是他,一直很清醒。
一下車,寒氣撲面而來,寒冷交替,瞬間從大腦到腳趾整個人都復活了。段成宇下車后很主動的幫她把羽絨服后面的帽子給戴上還把兩邊的膠布給封的緊緊的,然后,給自己也戴上了帽子。他那樣的戴法完全抵抗不了任何的風寒。
方文蕾卻是不愿意了,他把自己弄成這幅難看的樣子,叫說話都青銅不清楚——嘟嘟囔囔的,自己卻在那里裝風度耍帥。
她當然是要打抱不平,可是出口不成句,隔著兩條棉布更讓人聽不懂了,段成宇看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笑的別提有多熱烈了。
方文蕾現(xiàn)在感覺他剛剛為自己戴帽子的舉動只是在羞辱自己,沒有剛剛半分的溫暖眷戀之意,伸手想抓住他。他卻像一條靈活的魚,抓在手里卻依然能溜走了。
半山腰上,一條水泥路修筑的羊場小道,兩邊都是長到人小腿膝蓋那里的枯枝荒草,如果是來年春天的話,怕只是五顏六色,蜂飛蝶追,可現(xiàn)在是寒冬臘月,這樣的時節(jié)最美的,最令人心動的只有白花花,柔軟的雪了。漸漸地,雪花飄零,前面追逐的人兒早已摘下了帽子,烏黑的頭發(fā),黑色的羽絨服,灰黑的水泥地都沾染上星星點點的雪片。或是前面的人都跑累了吧,放慢了追逐的腳步,平緩地往坡子上方走去,可是倆人的面色潮紅不減,興奮喜悅的打鬧之色也還沒有從臉頰上消散。
其實他們已經(jīng)快要走到了,因為眼前就有一幢房子,不似城市里的高樓大廈,不似鄉(xiāng)間簡陋瓦屋,一片的玻璃門,有兩三層高的模樣。方文蕾屬實不知道這是一個什么地方,自己沒有來過,也沒有聽人說過。
當她走到門口,看見屋頂樹立的金黃色的行楷大體,她算是明白了——天文館?伤是不懂,他們那么老遠跑來天文館干嘛?不是說請他吃飯而已嗎?
段成宇沒有理會她的猜忌,只是吩咐她在這里轉一轉,看一看,他要去找個朋友。方文蕾更是不懂了。
大廳里大都是一些介紹,還放著一些看似很科技的玩意,可就是少年宮里常會有的那些東西,方文蕾感覺索然無味,于是就向延伸的兩邊走去。
進入一個房間,黑黢黢的,只能看見前方有塊大屏幕上面不是閃過一些遙遠的星際圖,還有一些圖片介紹,方文蕾坐在了后排安靜的看著。突然,手機震動,段成宇問她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四周看了看只是給他描繪了這件房的大致景象。
突然,最前面的屏幕也黑了!芭尽钡囊婚W像是電燈的手拉閘打開了方文蕾記憶的虹口。盡管一瞬間的黑屏,有一瞬間的心慌?墒谴笃聊簧厦俺龅囊活w,兩顆,三顆……成群結隊直至整個夜空中的星星,方文蕾感覺自己聽到了池塘里傳來的蛙鳴,自己仿佛置身于鄉(xiāng)下夜晚的涼床。
傍晚的雨后,淋碎了夏天的悶熱。隨著夜幕的降臨,晚風徐徐吹來,可爺爺還是喜歡在手里拿著一把蒲扇,不時的給躺在他半腰身的我撲撲蚊子。
天上的星星越發(fā)亮了,像一顆顆散落在沙漠里的碎鉆,吸引著我和爺爺?shù)哪抗狻?br />
“哎呦,星星這么亮,看來明天沒有雨哦。”爺爺說的話還在耳畔徘徊,可是那張笑嘻嘻的臉隨著星星的消滅也漸漸的暗淡了。
方文蕾只知道現(xiàn)在屏幕上那個動畫小人是一位孤單影只的小王子,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在他的B-612星球?很明顯,那不是一個星球,那是一個星座圖。王子沿著星座的連線走遍了世界的邊邊角角,他又來到了另一個“星球”,另一個“星球”,另一個“星球”……他遇見了很多人物,國王,虛榮的人,酒鬼,商人,蛇……,
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小狐貍。小王子的領巾隨著風兒飄動,小狐貍的尾巴也隨風兒飄動,小王子他坐在高窈的草叢里,黃色的領巾像是融入了黃色的草叢,其中還夾雜了一撮狐貍的尾巴。小狐貍坐在他孤寂的身旁,陪著他一起看星球的落日。
沒有了,畫面定格了,只剩下小王子和小狐貍。
方文蕾不知道段成宇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只感覺黑暗中有人撫摸在自己的臉龐,為自己拭掉了眼角下,嘴角旁的冰涼。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哭的方文蕾,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看著最后的屏幕,看看身邊的男生,眼淚像是下不完的露珠,無聲又圓潤。
段成宇就這樣看著她,等著她,為她擦拭去滑落的眼淚。不止是她,他感覺自己的心底漏了一個洞,很心痛,很悲傷。
原來,這是一個生日禮物。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的方文蕾并沒有記起今天是值得慶祝的她的誕辰,而站在她身邊的人卻記住了。
不知段成宇的這份禮物是否有些沉重了,方文蕾調整了情緒下山,可路上并沒有之前的歡快了。
到了學校的門口,方文蕾挑了校門口最貴的一家店帶段成宇和沈玥走了進去。
路過美食節(jié),沈玥正好發(fā)現(xiàn)了他們倆。
“誒?你們干嘛去呀”
“吃飯,你呢?”方文蕾也問她。
“也是吃飯,不知道吃什么?”
“那你和我們一起吧!”
就這樣,三人一起來到了飯店。
沒有人提今天是今天是一個什么樣的日子,方文蕾和段成宇都似平常一樣和沈玥聊天,直至飯局結束,分道揚鑣,他獨自一路,兩個女生一道回宿舍。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方文蕾對于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有一種奇妙之感。對于自己平淡無奇的人生竟會有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有一種奇妙之感。
手機震動了,原來對鋪的小妮子還沒有睡,還給她發(fā)來了消息。
“小蕾蕾,我可沒有忘哦!生日快樂呀!不知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給你藏在柜子里的禮物呢?”再加上一個調的笑容。
方文蕾迅速單身下床,站在柜子面前,對面的小人兒在黑暗之中撐著身體,送給她一個自認為魅力滿滿的wink,就算這樣,方文蕾這次是笑了。
這真的是驚喜多多的一天,多到讓方文蕾都改變了對這個世界,自己的看法,她突然覺得世界并沒有那樣冷酷,還是有許多人在意她的。
可是她并沒有想到,這一夜還沒有結束,這一天還沒有結束,在意她的人也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