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意欲代庖行法令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20-07-14 08:34 字數(shù):2864
蘆丁帶著趙家的家丁牛大力一路小跑來到了客棧,卻見客棧外守著七八個衙役,他們剛一靠近,就被攔住了去路。
“站住,離遠點,出了命案,閑人不得入內(nèi)!”
牛大力一聽一下急了眼,茫然的扭頭看向蘆丁。
“出了命案?不會是我家少爺出事了吧?”
蘆丁本來沒有多想,因為他離開的時候并不知道屋里發(fā)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見這么多官府的人站在外面,也有些心慌。
“哎,你們讓我進去,我家少爺在里面呢,讓我進去看看啊!”
蘆丁說著就要往里面闖。
“后退,后退,不要命了你?”
官差說著推了蘆丁一把。
“官爺,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是劉家大少爺?shù)碾S身家丁,我家少爺還在客棧里呢!”
官差聽完皺皺眉,并沒有搭理蘆丁,而是用下巴指向牛大力。
“你是干嘛的?沒事離遠點!”
牛大力趕緊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道:“回官爺,我是趙家的家丁牛大力,我來找我們家二少爺!
兩個衙役聽完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后讓他們兩人先在外面等一會兒,隨后,便進去了一個人。
客棧二樓的客房內(nèi),知縣王桃仁鐵青著一張老臉十分難看。
說起來,他和劉、趙兩家都是多年的知交,劉文元和趙天麻都算是他的晚輩,平時里多有來往,如今兩人都出現(xiàn)在一個戲子的房間里,其中一個受傷而死,不但如此,房間里還多死了一位六旬老翁,死因尚未明確,在這小小的祁州城內(nèi),一天出了兩條人命,真是讓他這個芝麻小官有點為難。
王桃仁鐵著臉聽完衙役的報告,皺眉道:“讓這倆人分別去各家報信,就說趙天麻死了,劉文元暫時還不能洗清嫌疑,必須帶回縣衙問審!
一邊跪著的白玉竹趕緊說道:“知縣大人,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這件事跟劉文元沒有關系,現(xiàn)在他怎么就不能洗清嫌疑了?”
白玉竹死活不愿將劉文元牽扯進來,因為她明白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所以任憑劉文元怎么勸說,白玉竹就是不肯離開,無奈之下,劉文元也只能暫且讓她留在現(xiàn)場。
“事情沒有審理清之前,誰也不準離開!”
王桃仁看一眼白玉竹,冷冷的回道。
見知縣王桃仁臉色更加難看,劉文元趕緊走過來勸白玉竹道:“玉竹,王大人也是秉公辦事,你不要著急,我可以跟隨王大人去官府說清此事!
白玉竹聽完立刻流出兩行淚水,急切說道:“我怎么能不著急?若不是我之前去請你為我爹看病,你也不會來這里送藥,更加不會將你牽連進來!
白玉竹說著低頭抽泣,悲悲切切之相,縱是現(xiàn)在的王知縣煩躁難耐,也不忍心再多責怪。
實際上,她多半也是在演戲。
劉文元剛才對她說這件事只要能證明她是正當防衛(wèi),她就沒罪,所以現(xiàn)在,她看起來越是可憐,就越是對自己有利。
她一個弱女子,在這魚龍混雜的塵世中討生活,不隨時演好戲保護自己,又怎么能活下去呢?再說了,這件事本身也不怨她,如果不是趙天麻對她欲行不禮,她也不會一板凳要了他的命。
王知縣擺擺手,對哭哭啼啼的白玉竹說道:“行了,你也別哭了,是非曲直本官自會查明真相。”
然后,他念在跟劉家往日的私交上,放緩了語氣對劉文元說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通知你的家人了,但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怕是要委屈你幾天了!
這時,法醫(yī)檢查完畢,過來稟報道:“大人,死者傷處跟嫌犯描述的基本一致,乃頭部受傷暈厥,后背流血過多而死,至于那個老者,身上沒有明顯傷痕,死因還不能確定。”
王知縣聽罷點頭起身。
“好了,將嫌犯押去府衙,等待開審,其余之人處理后事!
王桃仁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另一邊,劉家和趙家都相繼炸開了鍋。
劉夫人一聽兒子又去客棧找那個戲子不說,還因此染上了人命官司,一時又氣又急,舊疾復發(fā),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趙家這邊趙枸杞聽完牛大力的報告,氣得半天沒緩過神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上午還聽戲喝酒活蹦亂跳的兒子,突然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趙枸杞驀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扯住牛大力的衣領,暴怒道:“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大力嚇得哆哆嗦嗦,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回……回老爺,二少爺說下午去把那個戲子給辦了,他說那戲子嫩,不能讓劉文元那小子先嘗了頭一口,即使以后把她弄不到手,也不能便宜了別人,因為這些年,劉家和趙家因生意上的事積怨頗深,他正好借這個機會惡心惡心劉家,也好給劉家一點顏色看看!
“混蛋,說重點!”
趙枸杞見牛大力啰啰嗦嗦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點子上,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牛大力吸了口氣,繼續(xù)哆哆嗦嗦的說道:“二少爺說,說這是他自己的事,不讓我跟著,怕我沖撞了他的喜氣,所以下午就自己去了客棧。沒想到,剛才劉家的家丁過來說少爺跟劉文元在客棧打起來了,等我趕到客棧的時候官府的人已經(jīng)把客棧圍起來不讓進了。再后來,再后來就聽人說二少爺死了,是被那個臭戲子給砸死的!
趙枸杞聽完牛大力的描述立刻氣得渾身顫抖,他知道兒子的死肯定不會是這么簡單,一個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砸死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他松開手,轉(zhuǎn)身沉思了片刻,又落座在椅子上,然后咬牙切齒的說道:“劉文元,一定是這個劉文元害死了我兒子,我一定要讓劉家血債血還!”
當晚,趙枸杞讓趙天雄帶上銀兩趕緊到縣衙去找王桃仁,倒霉的王桃仁剛剛?cè)朊哂直蝗藦谋桓C里叫了起來。
他向來有失眠的毛病,前幾天剛讓劉決明親自為他配制了一副中藥——杞菊安神丸,服了后頗有成效,哪曾想,今天剛剛?cè)朊,好夢就被人給攪黃了。
趙天雄哭喪著一張臉,和王桃仁說了很多不著邊際的話,但更多的便是強調(diào)弟弟乃一介讀書之人,下回科舉就能拔得頭籌光宗耀祖,為祁州城增光添彩,如今他一死,不僅當哥哥的無顏面對趙家的列祖列宗,整個祁州都要因為沒了一個棟梁之才而徒留遺憾,所以趙家懇請知縣大人秉公執(zhí)法,無論如何要為趙家討回一個公道。最后,趙天雄把一個沉甸甸的布袋遞到王桃仁面前。
“大人,這是家父讓我?guī)Ыo您的一點心意,請您笑納!
王桃仁聽著趙天雄啰啰嗦嗦的一通哭訴頓覺腦殼生疼,可是,見了那一袋子銀子又有些心動,無奈之下只得半推半就,同意連夜提審劉文元和白玉竹。
說起來,祁州城也是個太平之地,因為藥業(yè)發(fā)達,藥市興隆,老百姓都以種植藥材為生,基本上都生活富足,安居樂業(yè),很少有什么命案發(fā)生。平日里藥市上的官司糾紛都有安客堂來處理,他這個知縣倒也躲得清閑。沒想到今年的藥市才剛剛開始,就一下子出了兩條人命,這真讓他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劉文元和白玉竹正被分別關押在一個破舊的監(jiān)房里,值班的監(jiān)卒正圍坐在一起喝酒打牌,地上一壇燒酒,桌邊散著一些花生米。
“混蛋,值班竟敢喝酒打牌,明天到師爺那記過,每人扣半個月月錢!
王桃仁見手下如此瀆職,一時面上無光,于是大發(fā)雷霆給旁邊的趙天雄看。
“是是是。”
幾個人被訓得灰頭土臉不敢說話,忙不迭把桌子收拾干凈,給知縣大人騰出地方。
監(jiān)房里昏暗潮濕,王桃仁算是念點舊情照顧劉文元,把他放在了單人房里。
此時,劉文元冷靜了下來,這才覺得自己今天的舉動當真有些沖動和荒唐。若是直接報官,好歹還有客棧的人做證,說不定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可以回家想法子救白玉竹出去了,而今,他和白玉竹都被關在了這里,真是有辦法也使不出來了。
他當時只想著替白玉竹頂罪,減輕她的罪名,沒想到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一樁人命官司怎么可能憑靠一張嘴就定案呢?再說了,趙天麻死了,趙家人怎么可能會放過他們呢?正當防衛(wèi)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是看官家怎么判,就算白玉竹真是無辜的,恐怕趙家也不會輕易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