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豬頭魚身
作者:酒和花生      更新:2020-04-15 22:57      字?jǐn)?shù):2036
    一個人城府的深度,除了取決于他做事的精細(xì),還取決于他做事的粗狂,這看似是相互矛盾了兩對詞,但擺在一起后,卻又顯得分外和諧,借太極學(xué)說來講,也就是所言的物極必反,你越是讓它們背道而馳,它們反而卻越是接近。

    1972年冬季,陜西榆林,舊時防空洞近處,葬了一遼金時期的北面官古墓,古墓為少有的豎墓葬,墓主又是個懂探穴之術(shù)的高手,我二人,每每挺近一步,都覺得兇險異常。

    彼時,我和那牛掌柜竟不慎落入了一地下河水之中,水面上棺木皆燃,登時,便斷了我二人的后路。我二人無路可走,便想著潛入水下,再尋出路,可怎奈,我這想法卻剛好著了那墓主的道兒道兒,適時,一雙猩紅的眸子出現(xiàn)在了我二人面前。

    前文中,我曾說道,舊時有一專食人骨的野獸,名喚炎耳。這野獸久居深水,為夏季蠢動。

    但此刻,那水面燃起的溫度,已是緩緩傳入水下,水溫跟著也驟升起來,我料想,這必是墓主一坎兒,想著若是大火燒不死我們,就叫著炎耳食了我二人的骨頭。

    見了那眸子,我心中忽急,跟著便一個踏燕轉(zhuǎn)身,又直奔水面而去。

    牛掌柜見我行為異常,忽的愣神,但轉(zhuǎn)而間見了那眸子,卻登時比我還驚,一個蹬腿,便搶到了我前頭去。

    可我二人怎知,那炎耳久居深水,水性自然要比我們好得多,我二人還沒游出幾步遠(yuǎn),就忽的感覺耳角生風(fēng),跟著便瞧見一黑影忽的竄了過去。

    我登時鈍足,也當(dāng)即拽住了那前面牛掌柜。

    牛掌柜也跟著停下來四下張望,畢竟習(xí)武的,那身體上的感官也要比常人靈敏些許。

    噌!

    那黑影再一次從我二人面前躥過,帶起咕嘟咕嘟的氣泡,緩緩朝水面飄去。

    我定了定神,眼睛瞪得老大。跟著還緩緩的摸出了這腰間別著的刀子。

    噌!

    黑影再次襲來,但這一次,它卻穩(wěn)穩(wěn)的定在了我二人面前。

    我這心一顫,登時才算是看清了那炎耳的面貌。

    和那《山海怪志》中描述的差不多,形如野豬,大耳如蒲扇,耳下藏有兩腮,四腳為鰭,鼻梁上突出一椎骨,嘴角上掛兩顆利牙。

    我攥緊刀子,給了那叫牛掌柜一眼色,意思是,莫要和它拖延,在水下,僵持不過。

    牛掌柜撇了撇嘴,當(dāng)即也從身后摸出刀子,但跟著卻又用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我心一驚,莫不是這牛掌柜還要宰了這野獸不成?

    心里急著,我便連連搖頭,但怎料那牛掌柜卻是個熱血的主兒,也沒尋我意思,當(dāng)即便直奔那炎耳而去。

    那炎耳見牛掌柜一驚,想必也是沒想到,會有人敢拿著刀子朝自己揮過來吧。登時,它也是不急,竟學(xué)著那牛掌柜的速度,也朝他頂了過去。

    奶奶的!竟是添亂的主兒,我心中罵道。

    登時,只見那炎耳忽的加速,竟筆直的朝那牛掌柜的脖子頂了過去,牛掌柜一見,忽的側(cè)身閃躲,跟著竟還借著空子,在那炎耳的身上劃了一刀。

    咯吱!

    刀子是劃上去了,可卻連那炎耳的皮毛都沒劃開。

    牛掌柜有些驚了,適時,一臉猶豫的望向我。

    我心中有苦難言,只叫他趕快避開那里,莫要再和那野獸僵持。

    牛掌柜好似會意,剛要回避,但怎料那炎耳卻并不打算給他幾乎,一個丁聰,便適時劃破了那牛掌柜的后腰。

    一股猩紅的血液登時漫散開來,牛掌柜表情猙獰,不由蜷縮起身。

    但那炎耳卻似乎是聞到了血味兒,登時,也是變得更加躁動了,一個呲牙,便在這水中喘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似是挑釁。而那一雙紅眸子,則正狠狠的盯著那牛掌柜。

    我腹中難受,只叫干氣不足,犯難間,我竟忽的想出了一件事兒。

    當(dāng)即,這腰間衣服一掀,便登時摸出了一把舊式的王八殼子,拉栓,扣扳,砰!

    這一發(fā),牢牢的崩進(jìn)了那炎耳的一只眼睛,炎耳被打的連連翻滾,跟著經(jīng)一溜煙,直奔水底而去。

    但我曉得,這炎耳不過就是暫時退去,等它忘卻疼痛,怒火中燒,變又會直奔我們而來。到那時候,我們在想逃開,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我便趕忙拽起那牛掌柜,直奔水面光亮而去。

    牛掌柜剛嘔出兩口干氣,這會兒,想必是比我還要難受些許,我心中會意,這腳上的速度,便又是快了些。

    這越往上游,溫度卻越高,我二人如似進(jìn)了那沸鍋里,熱的一陣不堪。

    但怎說不一會,我二人卻還真游到了那光亮處。

    光亮處有一小洞,里面盡是些白色玉石,我見罷心中驚奇,怎說這洞口甚小,我二人如何從此處脫逃,但細(xì)細(xì)看來,我卻又發(fā)現(xiàn)了些端倪。

    就是那洞口的邊緣處,竟還附了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如似被燒焦,卻又還蠢蠢欲動。

    水蟻?

    媽了個巴子的!我心中一震,怎說這一坎兒之上還有一坎兒?那炎耳之坎兒是為門里人準(zhǔn)備的,這白蟻之坎兒,莫不又是為常人捯飭的?

    用不用這么絕?我心中暗道。

    但此刻卻又不是我犯猶豫的時候,著急之時,我望著那牛掌柜,跟著便又下定了一個決心。便是,哪來回哪去。

    這心思一橫,當(dāng)即便又扯著那牛掌柜直奔水面而去。

    這溫度不知道又翻了多少翻,我只覺得心中燥熱難耐,皮膚也是驟然緊實,腹中干氣難以平復(fù),跟著卻不由盡數(shù)嘔了出去。

    一股熱浪涌進(jìn)喉嚨,我只覺得,這嗓子鼻子,盡往身子嗆水,難受的很。

    雙眼不由翻白,可我這意識卻堅定的很,便是涌向水面,緩氣求生。

    說來,也是奇怪,經(jīng)那大火一燒,那些個爛肉卻是盡數(shù)的變成了水灰,難不成,這出路,便就是原路?

    適時,我只覺得腿腳像是抽筋似的捯飭著,而那牛掌柜在我這手上,卻是越來越重,我心中明白,他定是早就嘔盡了干氣,此刻,正在慢慢的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