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截殺
作者:彊疆      更新:2024-03-25 09:55      字數(shù):3256
    第16章  截殺

    安國帶著夫人曾氏和一兒一女已去西京上任,荊公也與新任知府辦了交割手續(xù),爾后回家收撿一番,準備不日進京。

    臨行前,新任知府趕來,非要荊公多帶些侍衛(wèi),荊公說已有石子在身邊,再加三五個侍衛(wèi)即可。

    主簿晏正放心不下,找石子問道:“都準備好了?”

    石子道:“準備好了,并將石彈子換成了鐵彈子!

    晏正還是不放心,說:“單是換彈子不行,還得多準備些。”

    石子拍著腰間錦囊道:“這個早就想到了。你看,多著哩!

    晏正見那鼓囊囊一口袋,又叮囑道:“你們幾人保護王大人,如遇壞人,能引開則引開,不能引開,便齊心協(xié)力想盡一切辦法把壞人做掉,千萬不能讓壞人接近大人!

    石子與侍衛(wèi)點頭。

    晏正想了想,又叮囑石子:“一路上你得緊跟大人前后,不得須臾離開半步!

    石子再次點頭。

    晏正還是放心不下,又走到荊公面前,再三叮囑保重,說罷,郁郁離去。

    聽說師傅即日進京,學(xué)生蔡卞、李定、陸佃、龔原等紛紛趕來送行。

    荊公還是關(guān)心他們的學(xué)業(yè),囑咐道:“我走后,你們一定得加緊溫習(xí)功課,準備來年參加春闈考試,以謀個一官半職,更好為國家效力。”

    生徒一個個將師傅的教誨銘記在心。

    也是性格使然,為早日趕到京城,荊公不愿坐船,他嫌船慢,執(zhí)意乘車。進京那天,過了江,王水叫了兩輛荊公平時愛坐的“江州車”,讓荊公與夫人吳氏、次子王旁、小女盈兒,以及侍女韓冰、凌香坐了一輛,自己與石子及幾位侍衛(wèi)坐一輛,邊護著行囊家什邊緊隨荊公車后,一路北上。

    此為熙寧元年三月。

    三月,本是春耕大忙時節(jié),可沿途所見,田地荒蕪,逃荒的農(nóng)民成群結(jié)隊。荊公想到這個貧富不均的大宋朝,一邊是官僚田主的腦滿腸肥,驕奢淫逸,一邊是貧民的飽受饑寒,流離失所!斑@都是高利貸的盤剝、土地兼并所造成的災(zāi)難啦!”荊公想著,叫車夫加鞭催動車馬。他多么想早日趕到京師,把這些年在鄉(xiāng)下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盡快告訴當(dāng)今那位汲汲求治的年青皇帝,以求得一個解決的良方。

    這天晌午時分,馬車進入一片山林,只見滿山樹木郁郁蒼蒼;山間有泉,泉水淙淙;林中鳥鵲蹦跳枝間,百囀千啼……

    荊公興致上來,叫停馬車,要下車觀賞一番。

    石子急忙過來制止道:“大人,這山高林密,為安全起見,還是早點走出這大山為好!

    盈兒也愛上這山中景色,責(zé)怪石子大驚小怪,不懂事理。

    荊公更是以手指著那山水說道:“仁者愛山,智者樂水。這里既有高山,又有山泉,何能不觀上一觀?”

    次子王旁也說道:“石頭,我爹爹酷愛詠詩作詞,見了這等好山水,怎能放過不抒發(fā)一番呢?”

    夫人吳氏勸道:“相公,石頭說的對,為了安全,我們還是早早離開這里吧!

    韓冰凌香也勸道:“老爺,我們就聽石護衛(wèi)的話,早早趕路吧!

    荊公不理,說道:“你們怎么如此膽。可砼R佳境,豈有不觀賞之理?”說著,領(lǐng)頭下車。

    盈兒見母親遲疑,硬是強行拉著下了車。

    石子想到主簿的叮囑,讓四位侍衛(wèi)看守好路口要道,自己緊隨荊公,寸步不離,不時提醒道:“大人,這里山高林密,說不定有強人出沒,稍看片刻既走,好嗎?”

    來到一山崖處,夫人吳氏又勸:“老爺,到了京城,自有美景夠你看的,還是趕路要緊。”

    荊公正要回話,就聽樹林深處傳出一陣“嚯嚯”的磨礪鐵器的聲音。

    石子更是吃驚,右手早已緊按腰刀,左手已伸到腰間錦囊口,再次勸著荊公:“大人,聽那聲音是在磨一種利器,還是安全要緊呀!

    王旁也害怕起來,顫顫兢兢地說道:“爹爹,那聲音好像是磨刀劍哩,我們還是快走吧!”

    荊公不理,正要與盈兒登上一尊兀然凸立的石崖去欣賞山水,就聽叢林深處一陣“嚓嚓”的腳步聲,接著就見一位手提磨得锃光放亮的柴斧的老者大步向這邊走來。

    王旁、盈兒無不驚訝地喊道:“爹爹,有刺客!”

    四位侍衛(wèi)早已拔出腰刀圍攏過來。石子更是手捏鐵蛋子,做出隨時擊發(fā)的準備。

    荊公見是一位老樵夫,自己仍立于石崖未動。

    老樵夫并未過來,只是提著柴斧走到石崖不遠處的一棵碗口粗細的樹下,先是抬頭看了看樹梢,再以手摸了摸樹干,接著彎腰揮斧,一下下砍著那棵大樹,雖見滿山應(yīng)出“啌、啌”的回響,卻不見那樹的木屑飛起。

    荊公覺得奇怪,下石崖走了過去,施禮問道:“老丈,為何砍了這多斧,竟不見樹被砍的痕跡?”

    老者停止砍樹,直起身體,以手摸著滿是豁口的斧刃說道:“瞧,我這剛磨過的斧口又被砍出幾道豁口了!

    荊公更是奇怪,問道:“此為何樹,如此堅硬?”

    老丈回道:“此樹叫鐵栗,確夠堅硬!

    荊公道:“既是堅硬,老丈為何非得砍此樹?換棵豈不省力?”

    老丈再次以手fu摸斧口,呵呵一笑道:“鐵栗雖堅,怎奈何我這三豁之斧?只要老漢堅持砍下去,此樹豈有不倒之理?”

    “噢?”荊公一震。

    “我看大哥也是位做大事之人,做大事難啊!闭f罷,老漢繼續(xù)低頭砍樹不止。

    眾人正瞪眼不解,就聽“㘗——”的一聲,一支長不盈寸的暗器正朝荊公背后飛飆過來。

    就在此時,只聽“噹”的一聲,毒鏢早被石子擊發(fā)的鐵彈子擊落!

    原來那日在桑府聽柴貴友幾人說包拯秘授予荊公黑白兩種眼珠識人忠奸的本領(lǐng),石越當(dāng)時嚇出一身冷汗,回到自己書房后,就想:“那王安石就要來朝廷視事了,如果我石越日后也打入大宋上層,定少不了與那安石相見,如他果真有那黑白兩種眼珠審視好人歹人的本領(lǐng),我石越豈不遲早要被他識破是來自遼朝的間諜?如被識破,那該如何是好?”想著,作為高級間諜的猙獰一面暴露出來,自言自語道:“也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趁王安石未到京城之前,我石越便在途中就將他解決掉,豈不省事?豈不為我日后打進大宋上層清除了一大障礙!”

    石越想妥后,獨自出了汴梁城北水門,來到一個叫野狐嶺的山崗深處。那里搭有一間不大的茅廬,茅廬的主人復(fù)姓夏侯,名無刃,是石越潛入宋境后,特意從遼朝帶來的一位高級殺手。

    此殺手使得一把奪命七星劍,另配有一枚枚長不盈寸的毒鏢,每逢與對手交手時,看似他在揮舞那把七星劍,實則將毒鏢早已握在手心,只待時機成熟,毒鏢一旦出手,對方必死無疑。自來到宋都汴梁后,他一直扮作一位劍俠,每日在野狐嶺茅廬外習(xí)武練劍,暗地里卻是隨時聽候其主人石越的調(diào)遣。

    這天石越來到野狐嶺茅廬處,指令夏侯無刃去江寧刺殺荊公,并為荊公取了個臨時代號叫“江南客”,交待了“江南客”在江寧的住址、形象及進京的大致時間、路線后,又丟下五十兩賞錢,這才離去。

    夏侯無刃自從接了石越的指令,很快趕到江寧,這天見荊公一家先是乘船過江,他也緊緊尾隨不放;過了江,見荊公一行改乘馬車,他也租了一輛馬車緊隨其后。這天見荊公來到山高林密處下了車,正不知所以,見荊公原是去一石崖處觀賞風(fēng)景,夏侯無刃頓時大喜,覺得此正是他下手的極好機會,不料剛要下手,卻見一老者提著柴斧從林中出來,引得荊公過去說話。

    夏侯無刃細看一番,更是暗喜,說聲“天助我也!本褪钩龉Ψ,躡手躡足抄到荊公身后,在距荊公不足十丈處,他取出毒鏢,發(fā)起功力,“噌”的一聲,就見那長不盈寸的毒鏢已疾速向荊公背后飆去,正樂意,只聽“噹”的一聲鐵器相撞的響聲,那飛鏢卻被擊落在地!

    聽到響聲,另四位侍衛(wèi)早已圍攏過來,保護荊公及荊公全家。

    石子見刺客一邊發(fā)著毒鏢,一面舉劍向荊公刺來,就想起主簿的話,令四位侍衛(wèi)截住刺客廝殺,自己拉住荊公及老夫人,飛快向馬車奔跑過去,一邊大聲喊道:“快上車!快上車!”

    王旁、盈兒及兩位侍女聽說有刺客,也急忙過來護著兩位長者跌跌撞撞下山。

    殺手見荊公已向馬車奔去,自己又被四位侍衛(wèi)死死糾纏住,只得發(fā)一聲喊,手中七星劍舞得如旋風(fēng)一般纏繞,四個侍衛(wèi)哪是夏侯無刃的對手,早已一個個死于劍下。夏侯無刃這才跳出圈子,見兩輛馬車已走遠,自己飛快奔到自己馬車前,跳上車,叫車夫揚鞭催馬追趕。

    夏侯無刃畢竟是一人在車上,人少車輕,兩匹馭馬奔得飛快,而荊公那兩輛馬車上,不僅坐了六七口人,更是拖帶著沉重的行囊家什,盡管那四匹馭馬奔得頭昂尾翹,速度仍遠遠不及夏侯無刃馬車奔跑得利索。眼看距離越來越近,石子急了,機靈一動,跳到路旁,沖著夏侯無刃那兩匹馭馬的前腿“噌、噌”兩下,就見兩匹被鐵彈子擊中的馬匹“吁吁”幾聲,同時栽倒,后面使著慣性的馬車 “啌啌”兩下,又將兩匹栽倒的馬匹撞翻倒地。

    夏侯無刃也跳下馬車,飛奔一陣,趕上前面馬車,正要擊發(fā)毒鏢,又聽“噹噹噹”幾聲脆響,碰撞得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