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了一杯苦澀的咖啡1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25 字數(shù):3727
1
高梁將浪漫的薩克斯裝進盒子,將所有遐思自討的煩憂丟在藍夢,悄悄起身,提著黑絨色的盒子,時間不早,早點回家。
從藍夢出來,他像得到解脫似的,有些煩人的思索真是自尋,隨遇而安,倒也如釋重負。當他從簡易的車逢中倒推出他那輛舊單車,轉(zhuǎn)車回身時,突然有個人影在面前一晃。未免愕得他一愣。舉眉睥睨,面前被一位女孩擋住。差點要撞上她!讓他頗為不好意思。滿臉歉意地對她討好地輕輕一笑。
“呵,對不起,差點……”嘿,幸好沒撞上。想不到身后還會有位小姐在這,這兒是公共場所,也不能斥怪別人會在這。他也只顧他自己,也想不到還會有別人。他想請她讓開點,又懶得開口,他后退一步,耐心等她過去。
但是她不!她偏就在那,像是著意要擋了路!他想此時只好繞過她。
“我待你,心儀已久。我們不能認識一下?”她坦誠地笑容可掬。落落大方!卻又幾分調(diào)皮地直朝他瞪著那又清晰秀美的丹鳳眼。
“但是我……”他有點、似曾相識,像在哪見過?但確實從未謀面。面前站著的是一位清爽秀氣,苗條修長的女孩子,看起來也有點是瘦弱的模樣。
“你我,嘿,不好意思,好像,并不認識!”隨即他也覺得此話有失禮貌。
“一回生二回熟,這不也就認識了?”她很熱情大方地,她笑起來顯得嬌柔,也顯得淘氣。
“您是……”他不知該如何打個招呼。
“我是你的崇拜者!”她直言無諱地大方。
“崇拜不敢當。”讓他不能承受地自羞。
“嘿嘿!”她笑得很淘氣。譎秘的望著他,毫無怯生地:“你不但那薩克斯吹得出神入化,猶如一支魔笛。想不到你的舞,也跳得那么專業(yè)地精彩!第一次讓人開眼了,看著你的舞,也要讓觀賞者也有一種要飄起來的感應。使我都感到了那欣快的節(jié)湊,像在催人奮進!”
“見笑了!”高梁很客套地致意!八闶前嚅T弄斧,濫竽充數(shù),南郭先生吧!”
他這時才在意起面前這擋道的女孩子。齊耳的短發(fā),疏稀失色,梳妝得整齊;飽滿的前庭,有點像個小男孩。但她確實是位女孩子!錯落有致,模樣還是很不錯,是個美人坯?上Р皇呛茇S滿。只是那雙明眸,水靈靈的眼眸正緊緊地盯著他,看得讓他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只是……不好意思,我正要回家!备吡罕凰闹彼炊屗缓靡馑迹灰惨馑颊f是因為她擋了他的道!
“我就為了你的‘回家’而來!我也想,你就不能——攜上我的手?我也想‘回家’!”她調(diào)皮地看著他。并不想給他讓開的意思。
“哦,您就是……”他不禁失嘴,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見過。隨即想起了,那不就是昨晚夾在花中的那張小卡片上的原話嗎?他又不好意思直截了當?shù)卮疗颇撤N隱昧。
“唔,我性溫,名叫暖,溫暖!彼晕医榻B。
“溫暖?哇,多美的名字?上н@不是北方!”他禁不住喚,贊嘆不已。詼諧地說:“但看來海南方是個好地方。連名字也給予人一縷溫暖的感覺!”
“但實際上我、并不溫暖!名不副實!彼悬c自卑。但毫無歉介之意。
“正相反,猶如一縷溫熱的東風撲面而來!”他說這些并非出于客套。真的猶如自天外撲飛而來的一縷初夏的炙風,在他這灰暗的天空添加了一線鮮明的亮色!斑。我性高。高梁。按輩份,你該稱我高大叔!”他下意識地欠腰,頗有紳士風度,也有點滑稽,但也是出于某種場面的禮節(jié)。
“你好幽默喲。高大哥!”她這一聲哥,很甜!拔也皇呛D先!”
“噢?你也是南下闖海的!”他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像是異鄉(xiāng)逢知已。調(diào)侃著反問:“不會是離家出走罷?”
“我沒有家。哪來的出走?四海為家,卻無知,要走向何方才是我的家!”她遽間的憂郁,閃開了他的目光,微仰著頭,企望著遠空!拔蚁牖丶遥〉恢业降讜谀?所以我,每晚上幾乎都在在這,”她回頭燈火輝煌的藍夢!霸谶@,好想,隨著你的‘回家’帶我回家!”
“哦——是的,女孩子的家在遠方!”高梁一無心思,毫無理會,隨口問!澳愕睦霞沂窃谀模俊
她將抱在懷里的外套披上。一件暗紅色的厚實的秋裝。一件大紅的舊燈心絨。別人早已身著夏衫,也是的,這夜里,天氣乍暖薄涼,頗也幾分寒意。
“應該是川湘吧!”她隨之收起她的目光。輕聲回答。
“應該?哦——還真有點遠。川湘什么地方?”高梁感到很生疏似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是四川與湖南交界處的一個山坳中。隔著一條江,此岸是川、彼岸是湘。川湘!”溫暖解釋道。
“噢?有意思!看來我比你還遠。我是東北佬。異地他鄉(xiāng)的,遇見你這川妹子,不過,我們也算是個半路老鄉(xiāng)吧?!”高梁旋而開玩笑地說:“湖南有句諺語,說的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不過,我們只是個半路老鄉(xiāng)。說來也只能是一只眼掉淚嘍!”
“未必吧?別那么氣餒,讓人好不傷感!”溫小姐春風拂面,要在他面前撒嬌似的,嬌答答的。羞澀地笑著,熱誠地看著他,看來是個小家璧玉的嫩滑。“應該說是——半路遇老鄉(xiāng),恨不能、帶他回家見爹娘!”
“但是溫小姐,我可是個見不得爹娘的野男人!”他潛意識地直朝她頻頻搖手。
“你喚我米米好啦。那是我的乳名!彼乖敢庾屗麊舅娜槊。那樣聽起來親近而貼切。很多年沒人那樣叫她了。心里不禁有點不盡意的感覺。
“咪咪?!”高梁起來兀地一振,張著驚詫的目光揣祥著面前的這一位陌生的女孩子。忍不住低聲說:“像只貓兒!波斯貓?”
“貓兒?寵物?那就貓兒吧!”她也頗感意外,隨之也就不介其事地,裝成一只小貓,調(diào)皮地在他面前嗲里嗲氣的摹仿著小貓那咪咪的叫著。毫無一點拘束,一見如故。歪著頭,那雙大大的眼眸、春水盈滿,薄薄的眼睫、眨眨地閃耀著靈毓的秀氣,直愣愣地看著他,并不怯生。地雙如蟬翼似的眼睫,猶如掙破柔夢的蝴蝶,輕輕一扇、那輕駕東風的薄翼,足可將你扇過橋頭東那邊!誰道風流種,怎不唬煞尋芳的蜜蜂?!
看他沉默不語,米米笑容可掬地尋問。“這名字、怎么?聽起來很生澀!”
“哦——不,你讓我不禁想起我的小妹!從小就乖巧可人,像只不知憂慮的小鳥,天生一雙澄澈的大眼睜,笑起來像只可愛的小貓。所以,從小我們就喚她咪咪!”高梁這才挑開隱蔽心底的思念。
“呵?這么巧!”她也為此頗也不禁是一愣。“正好跟我一般年紀?!”她覺得很有意思。
“應該比你大一點吧。只是……”高梁輕聲嗟嘆。
“怎么?”她敏感地尋問!半x家出走?所以你到這找她!”
“差不多吧。唔,不是的。沒什么。不說她。你到海南多長時間了?”高梁支吾著,搪塞過去。
“一年多點吧!真的像只流落異鄉(xiāng)的病貓!泵酌滓簿突氐搅怂约旱男撵`!昂D媳疽延兄粣酆瓤煽诳蓸返酿捸,那是一只寵貓!看來現(xiàn)在又多了一只愛嘮哆的小灰貓。這是一只病貓。不會因之讓人討厭吧?”米米有點詭秘地,微笑著,像是問。似是答。
他也聽得出,灰貓,分明就是自侃。所謂的病貓,那已是自謔了。
隨而他也想起了,她口里的那位所謂的饞貓的,她是在默指的是當下海南經(jīng)濟電臺的一位女主持人自謔的藹趣之別名。她主持的“芳草園”的節(jié)目,聽說其收聽率很高。她的音調(diào)富有吸引人的所謂的磁性!
恰好,他也是時常收聽經(jīng)濟臺,但他卻很傾心于另一位主持音樂節(jié)目的梅小姐。她所主持的音樂一檔節(jié)目,很是耐聽,富有智慧,又充滿歷史底蘊,又寄予一點逸聞藹趣。其中還不時的穿插著播放原創(chuàng)的曲子和歌曲。其中些是原裝的外國歌曲。其歌詞他聽得一頭霧茫茫,但其曲調(diào)很優(yōu)美柔和,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新鮮感。極為吸引人的。只是播出時間為中午時分,要讓他只有犧牲他的午時一掬美夢!但為動人優(yōu)美的音樂,他確實犧牲了些許美夢。但聽來頗也讓人感受得到、那種欣悅的落意。
“看來我這病貓也要變成饞貓嘍,算也有口福。你真要請我喝杯咖啡?”她顯出興奮地、開玩笑似的。
“我……”高梁 顯出頗是為難,找個托詞說:“我該回家!真的;厝ネ砹,妻子會擔心的。你也不想早點回家?不怕家人為你擔心?”他有點不可理解,F(xiàn)代的女孩,真是叫人抓摸不透。當然,也有些事,你千萬別當真。他真的只想回家!
“有誰不想回家?我說過了,我是一只流落異鄉(xiāng)的病貓!”她兀地流露出失落的樣子。那種失寵的失望!罢也坏交丶业穆!”
“哦!备吡哼@才想起,她剛才說過,看你是心不在焉。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真的,是無家可歸!彼樕弦迅右豢|掩飾不住的凝重:“不過我此時卻找到了‘家’。要回家的感覺。只怕又要失去!你不會拒絕吧?”
“你是個追星族?”他隨口問,心想是的。隨即也感到自己這是文不對題!那也是現(xiàn)代女孩子的時尚?此臉幼,還未成家,看也是不像個本地女孩子。人在歧途,同在路上,當然也就“無家可歸”了。出門人、異地他鄉(xiāng),四海為家。思家時、更有無家可歸的感覺!
“不。我在追尋我的真誠。真誠的感動!迸O有其內(nèi)涵地外向。很坦蕩地:“明星距我太飄渺。我只忠實于我所身受的直覺。只相信感動中的真情!”她一副老于世故的早熟。有點與她的年紀不和諧。
“那可是一杯苦澀的東西!”高梁像是在提醒地說!拔沂钦f咖啡!
他不忍心讓她為這點小小的不成其愿望的愿望而失望。
“猶如人生。并不因為其苦澀而要拒絕吧?”她頗有哲思地深沉。
“你是在笑我小氣?”
“不。我是說……不怪我這不解人意的饞貓罷?”
“傻孩子!”
“你還是當我是淘氣的孩子呀?”
“但你還不至于像個老太婆呀!”
“啊,歲月無情。我倒寧愿時間將這一切凝固、將苦澀的歲月也封存起,好讓昔日重來!”
“那好。請吧!”他倒也想試看,那到底有幾多底蘊。
“真的?好——嘞!”她像獲得了莫大的獎賞。滿臉的燦爛猶如昨夜的玫瑰!
“不過僅此一次。”高梁偏又申明。
“我是不是太唐突了?”她小聲問,頓時收住腳。
“走吧!”